高老大其实被挂了没多久,失血量远远没达到能让他产生死前错觉的地步——怀麟只是坏笑着提醒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丹哲放下工具就冲了出去。
“这两人真有趣……”怀麟小声笑道。
陆星兆跨过去坐在板凳上,淡定地翻看桌上的东西。
说来辛酸,和怀麟相处了这么多天,他早已经雷打不动,都被欺负成习惯了;对于怀麟偶尔冒出来的小腹黑,也已经接受了设定。
现在他就特别淡定地回道:“你想把高老大也捎上?”
“其实都可以啦,我没有什么想法。”怀麟笑道,“看小甘蔗怎么想咯。”
想了想,他又小声补充道:“哥,你别告诉丹哲我也喜欢叫他‘小甘蔗’喔。”
陆星兆唔了一声,正色道:“保证不会,其实哥也在心里喊他‘小甘蔗’……”
这时,小甘蔗……呃不,丹哲已经走到了高老大面前。
高老大正像一条风干的腊肉一样,晃荡在风里,手腕上的伤口因为没划太深,早都已经开始愈合了。
倒是血流了一地,看起来颇为吓人。
丹哲黑着脸站在他身前,听见高老大断断续续道:“嘿,小甘蔗……等老子死了……你们把兄弟们放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丹哲冷冷道:“交代遗言哪?”
“人之将死,那啥那啥……”高老大道,“我就死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咳咳咳!”
丹哲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随手往高老大骨折的手臂上比了比,强行给他正骨。
高老大痛得冷汗直流,脸色扭曲起来,咬着牙继续说道:“你当年为啥……到底凭啥看不起老子!上学了不起吗?上学就可以半年不理人,就可以十多年不回来,连个信儿都没?!”
丹哲冷笑一声,掏出绷带不由分说地给他缠绕起来。
高老大眼前一黑,险些去见了阎王。
就听丹哲道:“开学前两天,我去找你那混球爹,磕头求他给你上学。他把钱抢了,打断我的腿,老子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吓出了心理阴影,半年没在村里——能理你个头啊理!”
高老大:“……”
丹哲将绷带恶狠狠打了个结道:“没人学过医术,只能给你根棍子,你这手能保住是运气,保不住也正常。就这个世道,你能活下去是运气,活不下去也正常!”
高老大喘着粗气,将喉中的热气强行咽了回去,良久后才又痞里痞气地道:“老子活不下去,你也得跑十公里……每天十公里,别自个儿偷懒!读书读得弱了吧唧,你才活不下去……”
狠话还没放完,丹哲忽的将高老大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高老大的语调瞬间变了:“喂喂,小甘蔗——你想干嘛,我我我警告你啊,你你你……”
丹哲却只是随手扒了他裤子,开毒舌道:“就这玩意儿还十八厘米?你是把你那十七厘米的膀胱也加上了吧。”
他不屑地走了。
高老大迎风晃悠,泪流满面道:“把我裤子留下,我裤子——裤子——”
过了一会儿,高老大不敢喊了。
他的小弟们听从陆星兆的吩咐,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集合了。
一个两个都鼻青脸肿,跟树上挂着的高老大比起来也不知哪一边更惨一点。
……应该是高老大更惨一点,被小弟们参观了自己光溜溜地遛鸟的场景。
老六满脸惨不忍睹,两个鼻孔里都堵着纸巾,瓮声瓮气道:“要不,先把老大给放下来……”
话音未落,旁边房里走出来陆星兆。
瞬间场地上就鸦雀无声了,全都瑟瑟发抖地站着,活像是任人宰割的小鸡仔在被鳄鱼视察。
陆星兆两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叉开脚站立,冷冷道:“都给我立正!”
土匪们硬着头皮立正了。
陆星兆从左走到右,在某个人面前停下。
“你不懂排队是吧?站这么歪是想死?”他说完,一脚踹飞了某个土匪,后者横着飞了两米远,脸朝下趴地不动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树上挂着的高老大也跟着猛地一个哆嗦。
陆星兆转过身道:“从现在开始,由我对你们进行特训。刚才出列的那个,给我绕场跑二十圈!”
一声暴喝,吓得所有人齐刷刷一抖,地上趴着装死的那个哭着爬了起来,开始绕场跑圈。
几小时后,陆星兆面无表情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溜儿上气不接下气、快要跑死在广场上的土匪们。
怀麟和丹哲一人叼着一根棒棒糖,有说有笑地从基站里走了出来,正看见这一幕。
怀麟远远地喊道:“哥,你们咋还在跑呀……”
陆星兆嗖嗖嗖就跑到了他的面前,身上微微见汗,回道:“没跑多久。唉,身上伤刚好,浑身不得劲,跑了几公里还难受的很。一会儿哥领着这帮弱鸡再做一段蛙跳,就让他们休息去吧。”
怀麟心想:你现在是异能者体质,跟马里奥一样能跑!你想跑到累,那是要跑到天荒地老啊!
他想了想,道:“哥,你先别忙着跑,我们这里有别的情况。”
陆星兆露出询问的眼神。
怀麟肃容指了指天空道:“你看见吗?太阳刚下山,你觉得这应该是几点?”他伸出手看了眼手表,“现在北京时间:12月27日,下午14:05。”
这是自第二日陆星兆昏迷以来的第一个日落。
也就是说,12月26日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