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磊今天还没醒,医生说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导致,现在他的睡眠也是一种自我修复。
邢晓雪站到夏磊的病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眶立马就红了。
严嘉恩在身边陪着她。
连修彦看了眼张鹤飞,示意他出来一下,他有话跟他说。
走廊尽头,连修彦淡漠地看着张鹤飞,直接说道:“凶手在今晚一定会对夏磊动手,就算你留在病房里也没用。”
张鹤飞听了他冷冷地呵笑一声:“你凭什么这么断定?孟菲菲的死是因为你们没在她的房间里守着,今晚我就守在夏磊病房里,不出那个门!我看凶手还能怎么下手!连修彦,你不是皇帝,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我不吃你那套!”
连修彦面不改色,只是眼眸深了深,带着更加冰冷的温度。
“张鹤飞,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个组长应该有的专业态度!夏磊和邢晓雪是目前我们掌握的唯一两个活的证人,夏磊受伤,邢晓雪肯定还有事没跟警方说。你想过没有,夏磊要是真死了,邢晓雪对警方就更不会说实话。我们又被陷入被动的境地!”
“这些我用你说?连修彦,别以为你是个教授就真的无所不能了!我告诉你,你想到的我照样可以想到!别用你那套教育学生的方式教育我!老子天天跟罪犯打交道,10多年我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我还告诉你,不信咱么就走着瞧!看看今晚夏磊能不能活下来!要是他没死,你赶紧带着你的女人离开我的视野范围!”他凑近里连修彦一步,冷冷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毒箭,死死地盯着连修彦。“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杀了你!”
严嘉恩见张鹤飞回到病房以后脸色很难看,等了半天连修彦都没进来,她就出去找他。找了很久才在楼下抽烟区看到他。
“怎么了?”很长时间没见连教授抽烟了,她走到他身边,连修彦见她过来又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掐灭,“没什么事。”
“彦,你跟张组长以前是不是认识?”
连修彦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叹道:“看来以后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了。什么事你都能猜到。”
严嘉恩却笑不出来,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连修彦跟她身边的人有冲突。
连教授的性格虽然不太好,但是人缘却是出奇的好。只是他不善跟人交流,总是用一种拒人千里的样子对待别人,但其实连教授外冷心热,所以她的记忆中,还真没有哪个人像张鹤飞这样对待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印象中你好像没怎么来过北河市吧?怎么会认识张组长?”
连修彦沉默了一下,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几个字:“他哥哥是因我而死。”
严嘉恩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有个重要任务上头让我带队,任务是围剿一个军火犯。对方手里有大量军火及重型武器,手里还有人质,我那个时候顾虑的不多,只想救出人质,把那个犯人绳之以法。”连修彦淡淡道:“张鹤飞的哥哥比我大几岁,那次他也参与了这项任务。但是她比我想的多,他想到一旦我们逼急了军火犯,很可能会让军火犯点燃那些重型武器,这样我们的命都得交代在那里。我不信,我不信那个犯人能有这个胆子。他若是真的点燃武器,那他自己也会死,那些犯人都是很怕死的。就这样,我跟张鹤飞的哥哥吵了起来,有些心腹站我这边,有些人就站他那边。最后我们决定,执行两个计划。由我带队救人质,他带队先行去找军火犯的武器仓库……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他们提前找到了仓库,将一些重型机枪都提前转移了出来,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军火犯腰上缠着炸药出现了,他哥哥为了救我,就让我先离开,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守在原地跟军火犯对峙。我那时候是想跟他一起,但人质刚救出来生命危急,我只能先让人把她送走。等我再往回冲的时候……张鹤飞的哥哥已经跟军火犯抱在了一起,二人同归于尽……他哥哥的几个兄弟也死在了那里。”
严嘉恩吸口气,“彦,其实……这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兵分两队么?他……”
“我是队长,不管当时的计划如何,出任务的时候死了人我就要负责。而且当时那种情况,留下跟军火犯对峙的人应该是我!死的人也该是我。”
连修彦的情绪微微波动,脸色白了白,手紧紧地攥成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的出他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
严嘉恩心疼他,走过去将他轻轻抱住,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这个男人啊,曾经发生过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过她,一直放在心里这么久。
“彦,你知道我这人不会安慰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你就别让我为难了好么?我看你这样我也难受,就当是为了我,忘掉这些不愉快。找个时间跟张组长正式道个歉吧,他会明白的。”
做这个行业,个人的生死早就别在了裤腰上。任何一次的任务,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谁都没办法预料。而张鹤飞作为警察,更应该深知这个道理,但她也能理解,自己的亲哥哥死了,谁都不会好受。
连修彦看着眼皮底下的小脑瓜,她的头发被他揉的毛茸茸的像极了小动物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