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好一会儿我才想起要推开她。
察觉到我挣扎的意图,她原本搂在我腰间的手转而托住了我的后颈,将我狠狠压向她——无计可施之际,我也顾不得许多,张口咬了下去。
我能肯定自己这一下用足了力道,而口中也切切实实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可是那个被我咬伤的人却只是顿了一瞬,然后便更为蛮横地进攻,教我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乱了,全都乱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不是君臣么?不是姐妹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各种问题充斥在我脑中,头痛欲裂,却抵不过心中的痛楚,我忍不住落下泪来。
而此前对自己的伤口不闻不问,依旧我行我素攻城略地的人却忽然僵住了。
透过朦胧的泪光,我看见邝希晴不可置信的眼神,那秀雅凤眸中顷刻间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难堪,更有一抹无望的哀伤。
她慢慢地放开我,后退两步,毫不在意嘴唇上渗着血丝的伤口,偏开脸,仿佛能够借此避开我惊惧的目光:“晗儿,你在害怕朕。你是真的……爱上别人了么?”
“皇姐……”擦了擦嘴唇上残留的血迹,我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要怎么轻描淡写地敷衍过这个意味不明的吻呢?
就算我再怎么刻意忽略,刻意逃避,都无法消弭这一个吻所带来的不可预计的后果。
没错,她说的没错:我抗拒她的触碰,害怕她的接近,我也回应不了她的感情。
“晗儿,你说过,此生只心许我一人,难道你忘了吗?”她低着头,轻轻地问道。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声音,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我只知道,仅仅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像是一把锥子戳进了我的心窝,教我疼得捂住了胸口——或许真正疼的人不是我,而是残留在我体内的邝希晗那久久不愿消散的魂魄。
邝希晴是她最大的执念,也是唯一的执念。
当这个原以为绝对不会回应的人接受了,当这个原以为没有可能实现的梦成真了,本该高兴的不是吗?
只可惜,太迟了。
我已记不清她做出过多少这样的告白,对邝希晴又许下过怎样感天动地的誓言……可是那毕竟不是我,也不属于我的情感。
我喜欢的人,我一心一意恋慕的人,我所认定的伴侣,是姜灼。
“对不起”是我唯一能够给与,却也是她最不需要的回答吧。
可是啊,除了对不起,我又能如何?
“过去的事,是我年少无知,强人所难,现在我已长大了,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还请皇姐不要放在心上。”揪着胸口的衣襟,我侧过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等到那股泪意暂时消褪以后,才稳着嗓音说道。
“呵,年少无知么?”她轻笑一声,看似平静,却像是暴风雨前往往藏匿压抑住的电闪雷鸣,“好一句年少无知……偏偏我,当了真。”
“皇姐,血浓于水,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也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羁绊,你我是姐妹,可也只能是姐妹。”闭上眼,不敢再对上她幽邃的眼眸,我横下心,冷淡地说道。
“好一句姐妹,”她低低一叹,如泣如诉,似嗔似怨,教我禁不住唾弃那个伤了她的心的自己,以及那个在一瞬间心软动摇的自己,“你是真的要与我划清界限么?”
“皇姐,其实你早就做了选择,不是么?”我鼓起勇气看向她,一字一顿地道——已然分不清究竟是邝希晗的意志操控着我,还是我自己想要代她了结这一段无望的痴恋,“而你选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说的不错,是朕魔怔了。”她忽然笑了起来,仍是我第一眼看见她时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是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朕选了皇位,所以朕注定得不到你。”
我看着她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随后不在意地抹掉了残血,慢条斯理地起身,理了理衣摆,朝着门外走去。
“皇姐!你去哪儿?放我走!”我连忙追上去,想要拉住她,不料她只是轻巧地侧身便避让开来,单手将我制住,再次搂进了怀里。
“晗儿,你该知道,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既然朕得不到你的心,那么,朕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她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道,气息吹拂过我的耳廓,却像是淬了冰似得教人遍体生寒,“傅家公子也好,皇夫也好,他们都不配。”
“你、你……”我吃痛地捂住被她攥紧的手腕,扭身从她怀里躲开。
——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邝希晴吗?
“乖乖在这里呆着,五日后娶三王子为侧夫,”她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要将我的样子烙进眼里,身影随着门阖上一点点消失,而她在我心里的形象也在一点点崩塌,“你若拒绝,我便杀了你的王夫。”
房门轰然关闭,眼前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我全身的力气也随着光亮消散而从体内被抽了个干净,软软地滑倒在地,玉石瓷砖的地面冷极了,却不及心底的冷,我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可无法带来丝毫的暖意。
“……姜灼,你在哪里?”房外寂静如初,仿佛没有一个人影,可是我知道,邝希晴一定留下了不少禁卫守在门口——这样的情况下,恐怕连与她见上一面都困难吧。
在地上枯坐了许久,我擦了擦脸颊,慢慢撑着地板站起身;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