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秋心二人一身血肉纯净无暇,充盈群玉之泪灵力,几已成天阶奇珍。
直灌了一大碗血下去,那女尼娇吟一声,秀眉微拢,长长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
陈远长长出了口气,真气下行左腕,伤口慢慢凝住,右掌不停,轻声问:“妙玉师太?”
那女尼眼神如婴儿一般清澈,现出疑惑神色,瞧着他,嘴唇动了动,若非陈远耳聪之极,差点听不清:“妙玉师太?”
陈远几乎跳了起来,他沉住气,再问道:“你是谁?”
女尼眨眨眼睛,也问道:“我是谁,你是谁?”
说完眼睛一翻,竟又昏了过去。
陈远再探她气息,虽微弱却已稳定下来,当即一宽,暗忖:“听这话,莫非她被人伤了神府,竟失忆了?”
神府者,髓海也,元神所居,统御人身。
他放下女尼,在庵中迅捷转了一圈,只在后堂发现了两具小小女尸,看形貌尚只是豆蔻少女,也是眉心中剑,呼吸心跳俱无,已逝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陈远转回前面佛堂,看了那观音像一眼,抱起女尼,将二人身上鲜血尽数震下,越墙而出,掠入竹林,不见了。
秋心收枪而立,呼吸微见散乱,面前九具白骨正化灰散去,她深吸口气,真气流转周天,精神一振,望向血河。
河中血水渐渐流成一个漩涡,缓缓露出一段枪尖,银光四射,俄而露出丈三枪身,握在一只覆满银甲的大手中,继而出现顶银盔,片刻后现出全貌,却是一个全身银甲的骨人,气势雄如三军无双大将,只面上露出一团黑气,显出两点晶莹红芒,如针般刺目。
秋心俏立岸边,虽连摧敌手,却面色平和,无甚杀意,气息绵长,藏枪静候。
银甲将目中红芒如人眼般眨了眨,仰天无声长啸,秋心虽听不到,却感到一种不尽慷慨悲愤之意,似是比这血河更盛。
无声长啸中,它拖枪徐步行来,银色枪尖在血色河水中划出一道笔直涟漪,似慢实快,水纹尚未散开,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冰冷杀气已迫至眉睫。
秋心轻轻旋身右侧,娇躯斜斜舒展,右臂疾探,背后藏枪化光,旋转着点中银枪枪尖,“砰“地一声大震,秋心横飞出去,脏腑震动不已,落地时嘴角已流下血来。
这银甲大将枪上力量竟已凝练成一,几如先天罡气一般,前后左右,无有不至,任何方向都如同前方正面冲撞无异。
“没有真气,仅凭枪法,就能做到这一步,此人生前是谁?”
秋心聚起散乱真气,流转周天,压下伤势,心中惊诧,眼见银甲将又一步跨至,长枪颤动,银光疾旋,如孔雀开屏一般,眩目美丽中,她似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唯今之计,只有……”
秋心一念间决议已定,步法展开,右枪直刺银甲将面门黑气,左掌冷然探入孔雀尾屏,徐徐一转,如揽雀尾,间不容发中捉住银光,刹那间枪尖一震,凝练之极的力量爆发开来,秋心左掌立时碎成一团血雾,力量飞快沿臂直上,一路成粉,到肩膀上却扑了空,却是她一条左臂早已齐肩而断。
银甲枪似是呆了呆,便在此时,一线寒光直飞入银盔中,瞬间爆炸,真气激荡,嗡嗡作响,滚滚黑气中针状红光蓦然大亮,又瞬息熄灭了。
“四妹妹……四妹妹……你怎么了……”
秋心长长呼气,耳边忽然传来黛玉急切呼声,心中还未动,眼前血河已散去,天地瞬间幻化,已是回到了病床前,依然骈指按在病人腕上,黛玉正扶着自己,眼眶泛红,泫然泣下。
秋心笑了笑,正要抬手拭她眼泪,忽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