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
她低低喃着这两个字,却没多大的印象,“这儿,是京城,还是江南?”
“这儿是江南。”他将手抽了出来,补充道:“我花了千金将你从风月楼中买了出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要去找我爹娘。”
顾青青掀了被褥,黑暗之中用手摸索着地上的绣鞋。
既然是在江南,那么她在屋舍里见到的那些也都是真的了么?
这种时候,哪管他黄府是什么地方,她只想回到自己的破屋舍里,跟她爹娘在一起。
屋子里那么黑也不点灯,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个好地方。
胳膊猛的被人抓住,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你昏迷了半月,父母我已经替你下葬了。”
声音淡淡的,却是一字不漏的全进了她的耳朵里……
替她下葬?那是她的爹娘啊!她竟然连最后的尽孝都没做到!
“少爷,该用早膳了。”
丫鬟轻扣了两下门,轻声说道。
“知道了。”
他俯身看着愣在地上的她,手才碰到她的手,就被她猛地甩开。
“现在是早上,对么?”
刚才那丫鬟的声音她不是没听到,之前这个男人还问她如今是早晨还是黑夜。
“对。”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如今是黑夜。
等了半个月,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个结果。
“你的头受到严重的撞击,脑袋里有血块,才会暂时性的看不见。”
他特地加重了暂时性这三个字,可面前的人却仍然没有多大反应。
半晌,她伸手在旁边胡乱的抓着什么,他才递出手,便看见她已经抓着床沿缓缓爬了起来。
看不见也好,许多事情,她也不想看见。
“你若心有不甘,就随我去吃些东西,我带你去你爹娘的墓前再拜祭一趟。”
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微微有了一丝动容,他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到镜子前,唤了两名丫鬟来替她梳洗更衣。
整顿早膳的时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总而言之,那个人喂什么她就吃什么,就像个木偶般听着他的话。
一颗心一直紧紧提着,不敢多说半句话,生怕惹恼他就不带她去墓前拜祭了。
“少爷,马车准备好了。”
他轻轻的用丝帕擦着她嘴角的脏东西,缓缓的应了声,随即挽起她的手,遇到台阶都会特地嘱咐她一句,她生平,还真是头一回有一个除了爹爹以外的男人对她那么好呢。
上了马车,车子徐徐的在路上走着,不时的颠簸几下。
她慌忙地找着边上可以用来稳住自己的东西,却蓦地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轻言:“怕什么,抱紧我,不会摔出去的。”
她十分自信自己一定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声音,以及头一回听说什么黄府的事,完全想象不出来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
“是不相信这一切么?”
心思被看透,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感觉他应当是个温柔的人,至少到现在,他从未做过什么让她觉得十分凶狠的事情。
“青青,我与你爹爹是旧识,有过几面之缘。”
“原来是这样。”
这样一来,好像事情都能解释的通顺了。
她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马车的颠簸似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让她没有安全感,一路上除了车夫驾车的声音,她只听到了黄谟的心跳声。
蓦地,马车骤然停住,马儿长啸一声,车夫惨叫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你在马车里乖乖待着,不要出来。”
他沉声的对她说了一句,随即抽身下车。
车夫已然倒在了血泊中,身上只有一道伤痕,周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黑衣人,手中皆拿着刀朝着他走过来。
“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呢!”
人群身后传来了声音,所有的黑衣人都纷纷站到了一旁不敢上前,给后面那位公子让开了位置。
一白衣公子手中抱了柄长剑信步上前,瞧见地上那车夫的尸体,忙训斥了边上的人一顿:“我让你们杀人了么?还不给黄公子道歉?”
“不必了,阁下有何贵干?”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数,这真是会挑时间,他若一个人也就算了,马车中还带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黄公子果然快人快语。”
白衣公子笑嘻嘻的上前,示意周围的黑衣人皆朝后面退几步,走到黄谟的边上说道:“在下方崎,特来想与黄公子做个买卖。”
“呵,买卖?”这先杀人,后道歉的买卖,他可从未听说过。
“听闻黄公子前不久得了一件稀世珍宝,名为雪暗?”
黄谟的脸色微变,看了一眼方崎淡淡道:“那种女孩子家的玩意,方公子也稀罕?”
方崎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敛了神色道:“我可是诚心诚意的与黄公子做生意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雪暗这种东西我怎会随身携带,生意这事不妨日后方公子来黄某的府上洽谈如何?”
这人看着好说话,一来就先杀了他的车夫,给他一个警告,倘若不是马车上还带了个人,他倒还不担心。
方崎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么,方崎过两天便去府上拜访。”
微风吹过,将车帘吹了起来,方崎突然转身朝着黄谟道了一句:“黄公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目送那公子离开后,黄谟将车夫的尸体往一旁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