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大步向外走着,脚步不停,听到背后传来的风声,头也不回,待到纸镇飞到他身后时,右手向后一抄,轻易地接住了砸向他后背的纸镇,然后随手扔到了忐忑不安地站在门边的烟霞手里,一丝停滞都没有的走了出去。
雪花轻吁了一口气,纸镇总算保住了,要不她都无颜见叮叮了。
不过——
雪花望着小心地走进来,把纸镇放在桌子上的烟霞,又看了一眼端着茶盏伺立的笼月,霎时心如闪电,划过了许多画面。
话说,这两个丫头貌似有问题耶!
韩啸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出她的房间,她们真的毫无察觉吗?
而且,两人今天见到韩啸从她的房间走出去,竟然毫无惊讶之色。
雪花嗤笑一声,她怎么忘了,这两个丫头当初可是韩啸带到她们家的。
而韩啸说的,保护亦监视她的人中,或许就有这两个丫头。
不,不是或许,是肯定!
有了这个认知,两个丫头的许多举动在雪花的心里都有了答案。
她其实一直纳闷,来京城的路上,两个丫头以她的月事为借口,是那么配合地给她弄吃的,又是营养又是补血的,而且那饭菜的分量,她就是头猪也吃不了那么多吧?可两个丫头却对她巨大的饭量毫无异议,依然精心准备菜肴。
况且,她有那么大本事吗,把一个受了重伤的大男人带上京,她的两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丫头却一无所觉?
这真是巨大的讽刺,或许自己这些年一直被人监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被卖了。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是不是她?
雪花这样想着,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冷肃的气氛在屋子里漫延,雪花注视着两个丫头,一句话也不说。
烟霞和笼月在雪花无声的威压下,对视一眼,“扑通!”一声,跪在了雪花面前。
姑娘一向聪明,她们从未奢望过能一直瞒着姑娘,进京的这一路上,姑娘若不是被爷和席大人分了心思,并且经过几年的相处,姑娘对她们信任有加,姑娘早就发觉她们的异样了。
现在爷如此大摇大摆地在她们面前走出去,姑娘能不怀疑她们吗?
雪花呆呆地望着跪在她面前,和她朝夕相处了好几年,被她视为姐妹亲人的两个丫头,心中有气怒,有酸涩,有被人背叛的屈辱和伤心,良久,这些所有的滋味都变成了深深的疲惫。
雪花萧瑟冷漠地道:“你们回侯府吧。”
“姑娘!”
烟霞和笼月闻言大惊,惊恐万状地抬起眼,看到雪花眼中的冷漠疏离后,心头剧跳,然后什么都不说,“砰砰!”地直接磕头。
须臾功夫,光洁地地面上,就出现了一片殷红。
雪花冷硬冰封起来的心,终于在“砰砰!”声中,在那刺目的殷红中,软化了。
“都停下!”雪花大声喝道。
烟霞和笼月闻声,犹豫了一下,停止了不要命的磕头。
“国公府的事情,是你们告诉韩啸的?”雪花冷声问道。
既然做不到心如止水,那就问个清楚吧。
“不是,事关姑娘闺誉的事情,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对人说的。”烟霞一脸肯定的道。
“奴婢们原本也怕有人借题发挥,所以回来后就差小猪子到街上走了一圈,据小猪子回报,风声是从国公府传出来的,世子爷应该是从外面听到的。”笼月接着道。
雪花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会走漏风声,她已经预料到了,既然有人如此设计,那么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败坏她的名节是一定的,所以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虽然她和席莫寒没对外说屋内发生的事情,但两人单独进屋还是被人利用做了文章。
京城,雪花冷嗤一声,真是个处处充满算计的鬼地方。
想当初她在青河县衙一住多日,都没有半句谣言,可是现在,不过是和席莫寒独处了一阵,就有了这么多的是非,这个京城,真他丫的不是人呆的鬼地方。
“韩啸随我进京的事情,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雪花继续问。
“是……在青河县城的那天晚上,顾叔告诉我们的。”烟霞有些吞吐地道。
“顾叔还说,姑娘要偷偷地护着爷进京,叫我们想法给爷准备吃的,还说……”笼月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道;“还说姑娘脸皮薄,叫我们一定要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还叫我们一定要做得逼真,并且为求逼真,叫我们做出几件差点撞破的事情,以消除姑娘的怀疑。”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轮番上阵,雪花是越听越气,她终于明白那一早上为什么弄得她胆战心惊,最后却又都有惊无险了,原来都是两个丫头故意的。
“你们那天早上看到姑娘我差点被吓死,是不是感到特别开心?”雪花磨了磨牙,阴森森地道。
“才没有!”笼月立刻道:“姑娘,其实我们才害怕呢,我们生怕一个没控制好,真的撞见世子爷,那……那岂不会惹得姑娘不好意思?毕竟姑娘……”笼月没再说下去,但雪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雪花气得牙根疼,“姑娘我才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若是知道你们早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会多开心!”
雪花一想起进京的一路上,她又是胆战心惊,又是象个使唤丫头似的伺候韩啸,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
狠命地磨了磨牙,好你个顾叔,看您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