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头看向叶二叔,怀疑的道:“老二,你是不是克扣了银钱?”“哪能呢?爹。”叶二叔的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说道:“我这不是怕石头年纪小被人骗了,就想多说一些嘛。”“哼!”叶老头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早就料到了自己这个二儿子肯定会偷着克扣银钱,但是想到自己这几个儿子中,大儿子就别说了,人都没有了,三儿子成亲多年,结果就有一个丫头,四儿子还没有成亲,就二儿子还争气,膝下有两个男孩。况且,叶二叔还嘴甜,平时爱哄叶老头,不象叶三叔似的,闷嘴葫芦一个。所以,叶老头的心里,忍不住的就对叶二叔有些偏颇,凡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说起来,叶花嘴巴甜,应该就是遗传了叶二叔。叶二叔见叶老头脸色不好看,又讪讪的补充道:“更何况,这一天一个行市,一天一个价的,前几天行市不好,价钱低,今天没准就高上去了。”叶二叔说完,觉得这个理由太正确了。于是,立刻就理直气壮了起来。“石头呀,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偷着克扣银钱。”叶二叔义正言辞的说道。“二叔,您放心吧,卖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一向光明磊落,这做人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石头憋着气,大声道。他不傻,他也听出了一些东西。石头的心里,有些憋闷。叶二叔被石头这样一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石头回来后,拿出来的钱少了,他绝对不依。只要自己落了实惠,至于做人的面子,叶二叔完全可以丢到一边。“妹妹,上来,我们走了。”石头看着走过来的哑妹,脸上的神色柔和了。“囡囡,过来,让你哥哥推着你去。”叶大婶连忙去拉哑妹的手。原来,石头之所以把猎物都绑到一侧,就是为了另外一侧让哑妹坐。而他去镇上卖猎物,当然也是因为哑妹想去镇上,他才向叶老头张嘴要求的。一听哑妹也要去,叶二叔立刻叫道:“她去干什么?”凭直觉,他觉得哑妹若是去了,石头肯定会给哑妹买东西的。石头给哑妹买东西,肯定是会用卖猎物的钱的。因为,石头手里根本就一文钱也没有。这一点,叶二叔很是确信。别看石头每年打猎都能卖不少钱,但是这些钱从来没有经过石头的手。周氏在屋子里,也听到了院子里的话,虽然她不愿意让石头去镇上,但是叶老头决定了,她也就没有硬生生的反对。但是一听哑妹要去,周氏立刻和叶二叔想到一块去了。“就是,让她去干吗?就她那副模样,去吓唬人呀?”周氏一溜小跑的冲了出来。一涉及到银钱的问题,周氏和叶二叔就又忘了对哑妹的惧怕了。“娘,我家囡囡不吓人。”叶大婶听了周氏的话,立刻就壮着胆子维护自家女儿。周氏狠厉的瞪了叶大婶一眼,“几天没敲打你,你就要上房了,是不是?敢和我顶嘴了?!”周氏的嗓门,高了八度。叶大婶立刻缩了缩脖子,但是仍然战战兢兢的小声道:“囡囡囡囡不吓人的。”周氏气得咬牙切齿。叶大婶只要一涉及到哑妹的事儿,即便是胆战心惊,那也是丝毫不让的,这让周氏恨得牙根疼。石头的脸色也不好看,隐忍的道:“奶,妹妹戴着斗笠了。”哑妹的头上,果真是戴着一顶大斗笠的。原本,这斗笠是石头给哑妹遮阳的,如今只能用来堵周氏的嘴了。哑妹缓缓的把斗笠往上推了推,一双清冷的眸子,向着周氏看了过去。周氏刚要张嘴叫嚣,一接触到哑妹的目光,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哑妹目光中的冰冷,让她想起了那把寒光闪闪的猎刀。周氏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因为头顶的头发没了,周氏这几天连大门都没有出过。她丢不起那个人!这让周氏每天都怒火冲天,看任何事、任何人都不顺眼,但是她有滔天的怒火,也不敢去哑妹面前叫嚣。哑妹的目光,又向叶二叔看了过去。叶二叔一激灵,缩了缩脖子,往叶老头身后躲了躲,也不敢说话了。哑妹斜坐在木轮车上,身后倚着竹筐,倒也舒服。石头把木轮车两个车把上栓着的粗麻绳绕过头顶,搭到肩膀上,然后推起木轮车,向外走去。看着石头远去的背影,周氏容长的脸绷得紧紧的,高高的颧骨愈发的往外突出,一双老眼里满是怒火。其实,若非是石头能打猎,石头打猎的银子,很大的程度上缓解了老叶家的经济压力,周氏早就把不时发疯的叶大婶和石头分出去了。同样,若不是每次都能从石头打的猎物里克扣些银钱,叶二叔也早就撺掇周氏把叶家大房分出去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分家的事儿,很快就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了。因为,某些事情,正在发生着变化。“嗷呜”远远的,晨曦中,传来了一声狼嚎。因为天气尚早,山里的早晨还是很冷的。一出村口,石头就问道:“妹妹,冷不冷?”哑妹坐在前面,缓缓的摇了摇头。哑妹此时身上穿的,是叶大婶的一套灰色的粗布衣裙,已经洗得发白了,上面还补着几个补丁。但是,这已经是叶大婶最好的一套衣服了。叶大婶改了改,往里收了收腰,就给了哑妹穿。当然,叶大婶的眼睛不好,无论是衣服上的补丁,还是改动的针线,那都是歪歪斜斜的。好在,倒是干干净净的,不至于让人误以为是叫花子穿的。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穿着这么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裙,也实在是太寒酸了。石头在后面看着哑妹的衣服,暗自决定,今天就是拼着挨爷和奶的骂,也要给妹妹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