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一再泄露天机,恐怕……”赵子成故作为难地说道。
“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讲!”刘后祭出“名与利”的法宝。
“这时候提要求岂不太不合时宜?一个是手握朝政的大宋第一女人,一个是堂堂的国舅爷,干这样急功近利的事儿岂不自寻死路?关键时刻,深沉得要,感情得要,道义更得要。只有这样才能深入人心,打动人心。”想到此处,赵子成忽然眼圈一红,哽咽道:“国舅爷,您还记不记得下官曾经的劝告?”
“哦……”刘美想了片刻,喃喃说道,“公子是不是说的要老夫多注意身体的话?”
“嗯。”赵子成点点头。
“国舅他会怎么样?”刘后再也坐不住了。一旁的钱氏已吓得脸色灰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是是非非、生生死死皆天定,下官无能为力了!”赵子成的语调异常沉重。
“公子说追查伪造天书的事儿和国舅有关?”刘后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巴。
“岂止有关?”赵子成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追查此事必犯刀兵,刀兵之气直冲太白星,国舅应在此劫啊!”其实,赵子成深知刘美因为操劳成疾,但他故意把他的病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就是想把寇准救下来。
“有办法解救吗?”钱氏快要哭出声来。
“办法现成,就是赶紧停止追查。道。
“快,来人!立即昭告丁大人停止追查!”刘后当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前面匆匆走进一个人来。
“启禀皇后娘娘,丁大人派人去抓伪造天书的人犯朱能,谁料他竟然率众拒捕,两边动了刀枪,已经伤了不少人啦。”传信太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无异于晴天霹雳。
“啊!”钱氏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刘后饶是见过大风浪,此时也颜色大变。刘美和她十几岁结为夫妻,饱经困苦折磨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现在虽然兄妹相称,但在这世上,他们之间的特殊感情还没有人能替代。
“办法不是没有,只恐国舅爷做不到。”赵子成叹息一声。
“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还有什么本宫拿不到的?需要什么公子尽管开口。人参、鹿茸、冬虫夏草?”
“这不是药物能解决的。”赵子成摇摇头,柔柔地瞟了刘美一眼,他呆呆地立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赵子成。
世上最痛苦的事儿不是人活着钱没花了,也不是人活着钱没了,而是知道死期就在眼前。在死神面前,没有几个还能站直活着的。
“你怎么知道国舅会……你又不是阎王爷,你怎么能胡说!”钱氏突然大叫一声,“你骗人,纯粹是骗人的!来人,快来人,把这个骗子抓起来!”
面对钱氏的疯狂,赵子成苦笑一声:“但愿我是骗人的,连我自己都不敢、也不愿相信。”说完,他把双手往后一背,一幅静静受绑的姿势。
“别闹了!”刘后蓦然对着钱氏大喝一声。如果数数天底下最不愿相信赵子成话的人,她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个。在往昔艰难困苦的岁月里,哪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甘愿戴上绿油油的帽子?在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中刘美就是一个。这个当年走街串巷的小银匠,自己的老婆无奈之下跟了别人,他居然老实得以哥哥的身份充当了娘家人,给了一个孤助无依的女人一个温暖的娘家。这个“娘家哥哥”在外人眼里可能是令人艳羡的皇亲国戚,也可能是依附权贵的一条狗,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刘美体会得到,只有刘娥体会得到。
但不相信有什么办法?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灵验,灵验的令人难以置信。就连京城下大雨损毁房舍的事儿,他在几个月前就能测出。他简直就不是人,是地地道道的鬼神。他和阎王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公子。”刘后定了定心神,说道,“本宫知道泄露天机会给你带来灾祸,但既然天机已泄,收回去已不可能,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说吧。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
“皇后您言重了!您和国舅爷待下官恩重如山,国舅爷又和下官还是忘年之交,情同亲人,要不然我也不会、也不敢当着您的面说出这样晦气的话来,这些大不吉利的话是要杀头的。”赵子成句句在理,句句套着热乎,说得刘后和钱氏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头。
“其实,刀兵戾气冲煞太白星也不是完全无解。一方面下官暗中作法冲淡煞气,缓解一下,而最重要的是国舅爷自己……”话到此处,他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这……太难了。下官最了解他,恐怕他做不到。”
“要他怎样?命比什么都重要!”刘后见有了一丝希望,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要他放下心中的牵挂,安心静养。”赵子成知道暗中作法冲煞纯粹是扯淡,是装神弄鬼糊弄人,而刚才这句才是治病良药。刘美是为老刘家的荣华富贵东奔西走、东挡西杀累的,是积劳成疾。
“说了半天就是这个。”钱氏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这事儿好办,什么事都别管,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每天安心休养便是。”
刘后狠狠瞪了钱氏一眼,刚刚缓和的面色又阴沉下来。看来世上最懂刘美的人除了她,还有一个就是赵子成,这钱惟演主动送上门的妹子恐怕连半个都算不上。在这多事之秋,要让刘美心中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