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他们那是什么表情。
郭侣是没管,也没解释得更详细,只是把那鸡骨头往垃圾桶里投了个精准的三分,就又扯过了剩余的大半只烧鸡,随即回头对着厨师大叔笑了笑,他就走了出去了。
趁着馆中吃食管够,他此时若不吃个够,才是脑袋被门夹了。
反正有《乌门祈应经》在,食物一入了胃中,不消片刻,便会尽化法力元能,储于身上不知名处,空闲的时候,自然是储得越多越好。
要不是有人看着,他就是将这厨房吃空了,也都不是不可能……
“嗯?”
可此声过,对食物的满腔热忱,便也于此戛然而止了。
——郭侣瞪目,继而停步,一双内外眦,便就如劈开的毛竹一般,蓦然张至了极致!
森然寒气倾然泄!
“人呢?!”一声暴吼,厅堂全震!
“……咚咚咚……”
“干嘛干嘛?!”
“有病啊?叫这么大声?”
“艹!有人qiáng_jiān了你还是咋滴啊?”
“怎么回事?”
“嘎吱!”
“小驱先生,怎么了?”
馆主、管家、尹、苗、一胖一瘦一老三厨师,很快就全出来了,或隔着楼梯与他相望,或跑过了一条走廊,或拐过了一道拐角,或开了一扇门,又钻出了一个房间——全都来到了他的面前。
有人欲怒,有人想骂,也有人不满,似将斥责,却尽被他眸中的灼灼精光,逼视得全不敢再张口了。
“管家大哥刚刚替我擦试过身子,擦拭得很仔细,故而很干净。”他慢慢地转着身子。
“我刚刚逛过了后山,又逛了庭院、逛了浴室、逛了除展区外的所有地方。”他环视着众人。
“……最后出来的地方,是厨房。”他冷静地叙述着。
接着,脱下了自己的所有衣服,一件一件地检查,又一件一件地放下,并把背脊与脖颈,一一展示在了众人之前。
“可是厨房也很干净,甚至是干净锃亮得有些可怕,做菜用的,更只有一瓶放在高层厨柜里的花生油,我也没靠近油烟机,所以……”
“我脖子上的这两块手掌状的油渍是哪儿来的?”他目如锋,冷冷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外层衣物上没有,却仅最内的衬衣领口有同样的印记?”
尹的双眼第一个骤缩,继之是苗。
随即,一阵“噔噔噔噔”的下楼声,所有人便就都靠近了他的身边,带着满脸的凝重与兢惧,以及如下楼声一般的心脏擂鼓之声。
“不会是你自己搞得鬼把戏吧?”胖子睇了一眼地上的衣物,立时驳斥道。
“不可能!油印在脖子根部,偏近肩膀!所以手掌肯定是另一个人的!除非他能像印度阿三一样,彻底扳过自己的骨头,可是……你看他这四肢都是石膏的凄惨模样,能行吗?”瘦子眼神倒是很精,不假思索,就给出了否定的理由。
“可是……他刚刚脱衣服脱得这么顺溜……”胖子微微战栗了起来,但还是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那是你的衣服!”瘦子白了他一眼,言外之意:大象的衣服给蚂蚁穿了又脱,自然是格外的顺溜。
“你是说……真的……咕哝……这里真的有鬼?”胖子突然打起了摆子,瞬间汗如雨下。
尹、苗、馆主和管家,倒是没怎么说话,那位厨师大叔也是一声不吭。
气氛凝固得像是一团冰。
郭侣见他们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是徒呼奈何。
明显,他们似乎是还有震撼,还有顾忌,又或者说是不信,故仍不想在此刻对他吐露真相。
“我真是日了狗了,千里迢迢的,从胡南跑到了胡北,居然找了你们这样的雇主……蛋疼!”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也不惧被他们听到,郭侣拎起自己的衣服,登时就满脸怒容地离了去。
此季为冬,自然昼短夜长。
所以就这么逛了一会儿,天色便已晚了,日也薄了西山。
睡得早的,现在估计都快上床了,他却还得在这儿跟一群自大者磨嘴皮子,这又让他如何不恼火?!
“这尼玛可是恶灵啊!”
“你们真以为鸡鸭鹅呀这种小东西能够喂得饱它?!”
“蠢货!痴心妄想!”
“你们就慢慢的跟它玩吧!老子不奉陪了!”情不自禁的,又是一串怒吼!
若不是顾忌腿上的石膏,他甚至都想要再跺上两脚,恨不得将这木地板跺穿才好。
“哎,等等,小驱先生……”馆主见状,急忙叫道。
“咋了?”郭侣停下,冷声应道。
“小驱先生您的师父真不来吗?”馆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艹!”郭侣顿时满脸黑线,提退便走,一挪一挪的,几步便徒惹了悲凉,宛如英雄迟暮,背后却有世人唾,不信不容,亦不纳他。
但他还没走多久,就又冷硬道:“放心,我他娘的不会走的!老子现在是去洗澡!”
“晚饭不用叫我了!”
言出,馆主还没说出口的挽留,便就又全都缩回了喉中,只余些许讪然,如爬升云梯的夜色一般,迅速覆上了脸庞。
而剩下的一票人,则是面面相觑的,生出了几分摸不着头脑,又生出了几分隐隐的担忧。
要在自己的脖子上印上油渍,谁都可以。
问题是,郭侣他两只小臂才骨折过,其上还有长近一尺、厚达一寸的石膏层,便是弯折,肘关节也绝难弯到极致,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