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喇氏气极,赫舍里氏虽然也主张惩罚这些奴才,却是站在明月的角度,口口声声宜妃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那言外之意就是她肚子里的这个无关紧要了?
她气得银牙暗咬,只是碍着康熙站在那里,僖嫔的身份又比她高出一截儿,她虽不把僖嫔这个咸福宫主位看在眼里,却也不敢当着康熙的面造次。
如今纳喇氏气得怒火万丈,偏偏康熙高高站在殿前台阶儿上,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的确,今日幸亏是纳喇氏,若摔倒的是明月,他简直不堪设想。虽然在他看来,纳喇氏未必如她说得那么无辜,那么可怜,可到底一句主奴尊卑有别,为了今日的事能好好儿的解决,也为了明月日后的安全,这些奴才是非换不可了。
他缓缓扫过地上跪着的奴才,语气严厉:“身为奴才,不能替主子分忧,反陷主子于险地,留你们何用!看在宜妃替你们求情的份儿上,即日起便回内务府,日后若再不用心当差,小心你们的脑袋。”
虽然僖嫔说话的时候儿,他们便已面如土色,可康熙的话音一落地,他们还是摇摇晃晃有几分支持不住。
看着他们摇摇欲坠的模样,明月心中也有几分不忍。其实这些人中只有几个是别人的探子,其他那些倒真是没什么后台,在后宫中再寻常不过的粗使奴才。
三德子能放心的将那几个探子留下,想必对他们身后的主子也有几分忌惮。虽然眼下后宫之中无人能对她不利,可她如今毕竟是特殊时期,便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的。
至于那几个无端被连累的,要怨也只能怨他们时运不济,过后让小路子多多的赏他们几两银子,再给他们安排个轻省体面的去处,也就罢了。
只是这延禧宫早就成了后宫最得意,最体面的地方儿,他们日后便是再怎么钻营,也别想再有昔日的风光了。这便是后宫的无奈,主子的体面,决定了奴才们走出去时腰杆儿的弧度,主子无权无势无宠,奴才也休想直起腰杆子做人。
康熙挥挥手,令地上跪着的嫔妃们统统起来,今日原不关她们的事,如今明月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了过去,自然也没有再为难她们的道理。
李氏摇摇晃晃站起来,人还没站稳,嘴里便噼里啪啦说上了:“还是宜妃娘娘恤下识大体,阿弥陀佛,贱妾只替娘娘念佛积福,不像有的人,不是搜身就是要打要杀,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
李氏的话在一众低阶嫔妃中引起强烈的共鸣,众人对着纳喇氏都是一脸鄙弃。托她的福,从今以后她们只能自称“贱妾”了。还想对她们搜身,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韩娱之gd管好你的妖孽。
纳喇氏的脸白了又白,身子差点儿又瘫软回去。同样是孕妇,康熙明显的偏心本就让她不平,李氏不留情面的话更是令她面上无光。
可看看周围“姐妹”们不善的目光,她便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方才犯了众怒。那个搜身的提议,真的是把这些人都给得罪遍了。
不过,皇上今日为着她,惩罚了宜妃的奴才,也算是给足了她颜面,盛宠如宜妃,也知道识时务,不敢在此时得罪她,眼前这些人又能把她怎么样?她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不管怎么说,她才是今日最大的赢家。
只是还不等她站稳,康熙便又发了话:“庶妃纳喇氏身怀皇嗣,不宜劳累,即日起在宫中安心养胎,就不必出来请安了。”
纳喇氏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起,就那样刺眼的僵在脸上。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旁边的宫女虽是搀住了她,可这身体一摇一晃之际,便错过了磕头谢恩的时机。
待她回过神儿来,康熙早拥着明月进了正殿。她充耳不闻旁边嫔妃们的讥讽,扎煞着手跪了下去,到底是对着康熙的背影磕了三个头:“臣……贱妾,谢恩!”
赫舍里氏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止不住地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虽然不清楚那所谓的石子儿是怎么回事,可宜妃出面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延禧宫的奴才早就被三德子筛了一遍又一遍,唯一有可能存下漏网之鱼的,也就那些粗使奴才了。
她便开口,替宜妃解决了这个麻烦又如何?他们幕后的主子要恨也只能恨无事生非的纳喇氏,禁足,禁足还便宜她了呢。要不是她肚子里有那块肉,只怕今日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吧。
纳喇氏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消逝殆尽,虽然身旁有宫女搀扶着,可硬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周围幸灾乐祸的女人们。
得罪了后宫的女人们又算得了什么?左右大家也不似表面上和谐,便是她不得罪她们,也没见她们平日对她有什么帮助。如今她有孕在身,就算她们再不忿,还能把她怎么样!
只是,一想到那安心养胎背后暗藏的禁足意味,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毕竟只是禁足,不出来就不出来吧,好歹她还在自己宫里,好歹在承乾宫里还没人敢让她不痛快。
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想想以后的日子,别说跟皇上来个美好的偶遇了,就是请,只怕也没机会把皇上请到她那里坐坐了。
这才是她今日最大的损失!
那个宜妃,不过牺牲了几个奴才,便让皇上对她呵护备至。偏她又是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