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铁了心的跟朝廷作对,皇上能饶了你的儿子?别痴人说梦了,你父亲做的事,足够诛九族的,你若再执迷不悟,世霖这个孙儿绝对逃不了。皇上如今连将你们父子斩首祭旗的圣旨都拟好了,发与不发全在你的一念之间。难道你真想要儿子跟你一起,去为你父亲的野心陪葬?”
恪纯长公主抬手伸进粗粝肮脏的牢门,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如今平南王念着在京中的尚之隆,声明一心做大清之臣,皇上对平南王府极尽礼遇,连尚之隆在京中都荣宠无限,你的父王若还记着你是他的儿子,就不该反。耿聚忠已经同叛逆的靖南王府划清界限,他们都没事了,就你们父子要赔上性命,值得吗?”
她的声音凄厉惨绝,将一旁牢里的吴世霖吓得大哭了起来,“爹,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额娘,我怕,我不在这儿,我不想在这儿,你快带我回家吧。”
儿子的哭声令恪纯长公主肝肠寸断,她狠狠地瞪着对面那个死不低头的男人,“吴应熊,就算我求你,不为我们夫妻一场,只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给他留条活路。”
吴应熊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你去跟他说吧,我写,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写,我自知是难逃一死的,不论我做多少事,都改变不了我是吴三桂的儿子这个事实,我不求他饶我,只要他放了世霖……”
手拿吴应熊的供状和讨逆檄文,康熙长长地叹了口气,“让长公主把吴世霖带回府去吧,只是要派人盯紧,绝不许他出府半步,更不能让他逃了。至于吴应熊,就先关着吧。”
额驸吴应熊和耿聚忠的讨逆檄文发了出去,同他们一起发出去的,还有康熙的讨逆圣旨和大清几十万铁骑,康熙声明,两个额驸深明大义,不与叛逆的父兄为伍,坚决站在大清这边,他宽赦了他们的罪过,绝不会为了他们父兄的谋逆惩罚他们,所有被三藩蒙蔽,被骗参与谋逆之人,只要弃暗投明,他也定会从宽从轻处理,饶恕他们的罪过,若死性不改,执迷不悟,定将严惩不贷。
谁无家人,谁不想活命,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叛军军心不稳,不少人开了小差,也有人向清军投降。如今的形势,跟明月前世里的记忆相比,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三藩叛乱之初,满朝文武犹在梦中的时候,康熙便早早被明月引导,觉察出了里头的问题,布置好了对策。前世里三藩在叛乱初期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数月之间,攻陷六省的情形再不可能出现。
康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更让他高兴的,是二哥福全终于醒了过来,虽然太医说他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生将养,可毕竟人没事,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命是保住了,腿却没能保住。太医说裕亲王伤得太重,左腿只怕将不良于行。
明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深表遗憾,太医院那起子废物到底是没用她送去的那瓶药膏,否则福全绝不会落下这样的残疾。
不过,她只是叹息了一会儿,便被裕亲王同心心念念的“美人儿”相见的趣事吸引了。不出她所料,福全看了眼前的明珊,眼中满是嫌恶和不可置信,当听一旁的福晋说了前因后果,倒也没吵没闹,只是让明珊回去,没有他的招呼,不许她在他跟前儿晃悠。
明珊的心思本就不在他一个瘸了腿的亲王身上,如今听他这样吩咐,正中下怀。只是有些遗憾,失去了一个跟皇上偶遇的机会。她当日一片痴心地进了宫,不想却直接被送过来伺候一个昏迷不醒的活死人,他的那些妻妾又都对她冷嘲热讽,合起伙儿来欺负她,若不是看在皇上时不时过来瞧瞧的份上,她早撂挑子了呢。
只是皇上人虽来了,她却是连在皇上面前露个脸的机会都没有,每次皇上一到宫门口儿,她便被人带了下去,跟那起子粗使奴才关在一起,等放出来的时候,皇上的仪仗早没影儿了。
那群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吗?她是谁啊,这半死不活的亲王,她还不伺候了呢。福全不让她在跟前儿,她正好全力以赴寻找跟皇上相处的机会。
终于,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她跟一身便装,独自过来探望裕亲王的“皇上”不小心撞了个正着,只是,“皇上”为什么那么惊恐?后头赶过来的那个女人又为什么那么愤怒?
明珊直到被拖了下去,也没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她只是不小心将手里的丝帕甩在了“皇上”的脸上,她只是在身上洒了点儿难得的香料……
“你就是郭络罗明珊?”皇后一脸嫌恶地看着地上的丑八怪,这就是姑姑给她挑的好帮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真是糊涂猪油蒙了心了,竟敢同时打他们兄弟两个的主意。瞧她这副丑样子,还真是丑人多作怪,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配不配进皇家的门呢。
姑姑也是昏了头了,竟找上这样的人来给她帮忙,这哪里是帮忙,分明是添乱呢。她想想晌午时候的事,心里就一阵恶心,当时吓得她差点动了胎气,几个太医轮流诊脉开方才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这孩子可是她后半辈子的希望呢,若真让这不着调的给冲撞掉了,看她不活剐了这个小贱人。
这个孩子的到来本就是意外之喜,她终于不用靠抚养别的女人的孩子来保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