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七爷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拼命地想要摆脱这个恐怖的梦魇,可湿漉漉贴在大腿上的裤子却一遍遍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现实!
本能的恐惧,仿佛长针穿刺皮肉插进的瞬间,心跳骤然停止。脉搏节奏与身体的颤栗逐渐吻合,蛇人粗糙的舌头在他颈子上舔舐,疼痛感像在天空中突然炸裂的烟花一般,迅速的贯穿全身。
从头颅与身体连接着的脖颈开始,从被黑色指甲划开的伤口开始,从身体内死去的第一个蛊虫开始,蛊七爷宠爱的绿虫开始了反抗!
可惜它那穿透人皮的利齿穿不透蛇人坚硬的鳞甲,一次次以卵击石,一次次被蛇人的尾巴抽飞,一次次,最终再也没有了力气,安静的爬在蛊七爷的脚下。
蛊七爷红了眼,低低的喊了一声:“小绿...”
一瞬间,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血液不甘心的沸腾着,他凄然大笑,两手握拳,勾腕朝身后打去。
然而......
拳头被蛇人冰冷的手握住了!
好似被一盆子凉水泼向脑门,蛊七爷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他吞了口唾沫,想要挣脱蛇人,然而蛇人却死死的捏着他的手腕子,血红的舌头宛若布帘,再一次卷上了他的头面。
腥臭缭绕,蛊七爷脸上沾满了蛇人黑色的津液,他不由张大了嘴巴想要呕吐,蛇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他,蛇人黑色的指甲再次抓向他的颈子,似要将他的头和身子两地分家。
锦华躲在昏暗的角落中,她清楚的看见了缠着蛊七爷那蛇人的全貌,蛇人身上长满了油腻腻的青灰色鳞片,他上半身轮廓极像人,皮肤宛若烘干的腊肉,紧紧的包裹着骨头架子,这蛇人,生得高大,比一般的壮汉还要大上半个个头。
蛊七爷身体负伤,不敌蛇人。
无疑是报仇的好时机。
锦华召出金蚕,然而,一道阴冷的目光不知何时黏在了她的身上,她被那道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朝目光的方向看去......
...........................
蛊七爷体内的蛊虫已经大乱,身体膨胀起来,像是一个球,蛇人盘在他的头顶,拍皮球一般戏弄着他。
他此刻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就像当年带着两只虫子,被蛊门抛弃一样。
那一天晚上,下着瓢泼的大雨,镇子上积攒的水漫过了人的膝盖,冰冷刺骨的积水,冰冷刺骨的雨点,包裹着如同丧家之犬的他。
绝望地在街上游荡,身上只有一金一绿两条虫子,蛊门剥夺了一切,除了那两只被门人所耻笑的虫子。
当时有一道声音在指引,指引着他度过难关,那道声音源于活在心中的蛊,蛊门之人称为往生,但他知道那蛊并非是往生,他们做了一场交易,往生说......
如今往生是来拿利息了吗?
蛊七爷看着肿胀的身体,侧身躲过了蛇人的一击,蛇人尾巴抽在了石头地面上,那一击硬生生断裂了石板。
“给我收!”蛊七爷想到往生,突然有了底气,当年他们交易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坚信往生一定会救他的,他要带着指挥家的气概去呵斥那些不听话的虫子。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蛊七爷的呵斥让暴乱的虫子更加疯狂,眨眼功夫,他的手指头已经肿胀如萝卜,蛊七爷第一次便出师不利,一下子忙中出错生生挨了蛇人一尾巴。
皮开肉绽倒不至于,因为那高高鼓起的肚皮挡住了冲击力,他身上多了一条红印子,而鼓起的肚皮中间出现了一个凹槽,蛊七爷知道,那扁去的地方,正是他身体内死去的虫子,心里想着,不禁有些难过。
蛇人不给他丝毫时机,像是势要吹倒麦子的狂风,凶猛的伏低身子再次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压来。
蛊七爷直立起肿胀的身体,如同吹不弯的大树一般,承受着蛇人欲来的风雨,他如今已是孤家寡人,小金死后,他尚且牵挂小绿,可小绿死了,他反倒什么都不怕了。
大不了拼死一搏。
耳畔一道声音告诉他。
蛊七爷彻底被激起了士气,他知道,那声音是往生的声音。
狠辣出手,不留余地,蛊七爷决定背水一战,发动起全身的虫子向着蛇人冲去。
嗡嗡嗡,数以万千的虫子,飞的、爬的、大的、小的全部从蛊七爷的身体内涌出,向着蛇人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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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锦华朝那抹窥视的目光投以关注时,她看到的,是笼罩着蛊七爷和蛇人的一团雾气。
若雪色一般的白雾,在昏暗中极其显眼。
当锦华看向那团雾气的时候,清楚地感受到,那团白雾中或许隐藏着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程爷那帮盗墓贼当时也碰见这些东西了吗?蛇人,或者是白雾。
当然,现在追问这些问题无用,程爷自不可能回答她,心里想着,锦华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两趟下墓,程爷死了,高宽死了,蛊婆婆死了,他们几个人中,还剩下她和穆叔活着。
他们能走出去吗?
盯着白雾,锦华突然心里头明晰起来,灵感一瞬间穿过脑海,她大胆的做了一个推测。
吸引唐明的或许是东皇钟,吸引程爷的是唐明的许诺,吸引蛊婆婆的是往生蛊,吸引穆叔的救小狗蛋的一笔巨款,吸引蛊七爷的是往生蛊。
那么,往生蛊会不会就是东皇钟呢?
想法至此,锦华突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