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在一旁眼瞧着,谁料那妇人买完东西后,扭过身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问她这钗子值多少银钱。
因为还未钱货两讫,瓜皮帽听见妇人问锦华话,登时有些着急,他讲价的时候也注意了这围观小姑娘的眼神,晓得这小姑娘是识货的。
被妇人突然问话,锦华怎么也没想到,她看了一眼瓜皮帽,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因为在这种地方,一句话不慎就会招来仇人,在这条街上倒卖古物的,关系链可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捏着钗子,锦华手心里湿漉漉一片,方才那瓜皮帽狠狠瞪了她一眼,看瓜皮帽的意思——只要她说实话,他非找她拼命不可。
妇人舒展杨柳细眉,眉眼里带笑看着她:“你且说一说,要是说对了,我就将这钗子赠给你。”
锦华听了妇人的话,握着钗子有些哭笑不得,她并不图这钗,扫了那瓜皮帽两眼,锦华决定还是照实说,不过她说的委婉了些:“太太若是喜欢这东西便是无价之宝,若太太不喜欢,这钗子再值钱也不过是草芥。太太喜欢,钗子的价格高上几钱也是不打紧的。”
“你也是个机灵的。”
妇人听出了锦华的意思,她话说的轻飘飘,锦华没听出是捧是贬。
“从乡下来的?要不要去我店里干?”妇人接连的话,砸的锦华有些发晕。
见锦华又呆了,妇人将钗子和镯子用帕子收好放进包里后,又问了她一遍:“你要不要到我店里做些杂活?”
锦华是来这琉璃街上找人的,于是拒绝了妇人的好意。妇人有些惋惜的看了她一眼,在街上指了一家铺子道:“那是我新开的铺子,我见你瞧着有缘,若是找不到人可来找我。”
锦华见那妇人是真心实意同她讲话,便认真的点头应了,不过她没忘记要找的那人,直截了当问妇人知不知道琉璃街上有这号人物。
妇人听了话。往手包里塞东西的手顿了顿。扫了锦华一眼。
那一眼,锦华真切的感受到了妇人像看土包子一样,对她有些鄙夷。
“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好在妇人是个热心肠的。
闻言,锦华舒了口气,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她跟上妇人的步子。托着行李往人潮中挤,妇人见她行的艰难。主动要求帮她拿瓷瓶子。
高宽的骨灰自然是不能让旁人拿,锦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没想到因此惹了那妇人。
妇人不快的看着她,皱着眉头。声音不大爽利:“你是怕我抢了你的瓶子不成。”
这...
死者为大,锦华并不想提高宽的事,她垂了眉眼。柔声对妇人道:“这东西对我极重要,锦华从不离身。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太太谅解。”
妇人听了话,脸色缓和了许多,并未完全同她讲和,锦华瞅了两眼,觉得这妇人有些小孩子脾气,便面色平静,不言不语的跟着。
琉璃街上店铺林立,古玩众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像锦华这种外地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没准还真会走丢了。
走了不多时,妇人带着锦华在一家店门前停下了,店门是开着的,但没有人,锦华抬头看了看铺面牌子,黑漆的牌子上,金漆粉的字,齐溜排着——白宝轩。
锦华见妇人进去了,转了转手腕子上的镯子,觉得有一片凉意,便低头瞧去,正巧对上了一对绿豆眼,她这些时日竟然忙的忘记了大青蛇。
伸指头点了点大青蛇的脑袋,见大青蛇一如既往的蹭过来撒娇,锦华逗着它,偏不让它靠过来,大青蛇上了脾气,便不理会锦华,在她腕子上懒洋洋的趴着,锦华压抑的心情被驱散了一些,一手将行李箱提进了百宝轩。
带路的那个妇人同一个身穿墨青色长袍的黑皮汉子在说话,锦华卿盯住那汉子上下一番打量,见他抱着手,手指奇长,一边与妇人说话,一边手指不住抚摸着腰间挂着的玉牌,一双眸子清亮无比,见锦华直勾勾瞧他,迎面对锦华扬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听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黑皮汉子递过来一杯清茶,锦华赶忙站起,两手接住,将茶杯放在桌上后,恭恭敬敬的对上黑皮汉子审视的目光。
“不知先生认不认得高宽?”
听了锦华的话,黑皮汉子变了脸色,他左右四顾后,看了一眼四周,走上前去,一把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住了。
扭过脸阴森森的看着锦华,张嘴问:“高宽?你说你有什么事,这人我不认得。”
锦华将青瓷瓶放在了桌子上,她咬了咬嘴皮子,看着黑皮汉子,眼睛里泛红,低低的问:“您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
黑皮汉子利落摇头:“不认得,压根就没听过这个人,你说吧,你有什么事。”
这黑皮汉子分明是认识高宽的,可他,可他为什么要说不认识呢?!
锦华心里生了恼意,那颗发疼的牙更痛了,她捂着腮帮子,尽量使自己说话清楚些:“高宽死了。”
她话毕,黑皮汉子立刻变了脸色,铁青着一张脸,声音宛若刀枪击鸣般尖锐:“死了?怎么会?”
锦华听了黑皮汉子的话,立即看了过去,她声音发急:“你分明是认识高宽的。”
汉子冷着脸,一把抓住了她,眼睛是刀,是剑,他问:“高宽是怎么死的?!”
锦华全身都在颤抖,牙周的疼痛蔓延,身体被疼痛包裹,整个人疼痛到无法呼吸。仿佛浸在水中,四肢所触及都有一种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