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和小狗蛋做了商量,让小狗蛋告诉他爹,说这金子是捡来的,小狗蛋懵懵懂懂的答应了。锦华没敢在穆叔家附近多做停留,穆叔方才喊小狗蛋,差点瞧见她。
回去的路上,锦华有点后悔,觉得给钱之前应该先出口恶气才行,再怎么说,都得先将这小半袋子金锭子直接砸高宽脸上,那才叫一个痛快。
但锦华又不大好意思让高宽知道——她最后还是把钱给了穆家。
锦华正后悔着,高宽此刻也在后悔,焦躁不安的在林子外围来回走动,方才他在林子里找了一圈,并未寻到锦华。
三年相处,高宽得出个结论,那就是———荣锦华虽然表面聪明,实际上,是个穿着大人衣裳的小姑娘。正因为此,他才会觉得小姑娘在变坏之前,要趁早教育,但没想到,这小姑娘根本就是头犟驴子!
高宽心想着,忽然害怕起来,这头小犟驴子会不会想不开?!心忧难耐,他抬头望天,又是一阵担心。
天色已渐渐晚了,黄昏笼罩了下来。村落被掩在薄白的暮霭后,远望去,恍若仙境一角。而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那夕阳余晖更是穿破云层,耀成一片色海,似紫托金浮在远山之上,煞是好看。
锦华看了一眼天色,在山路上跑了起来,若再慢些,等回去,天怕是要全黑了。
路上跑着,锦华思绪不断,今天把钱掏出去,心痛不过眨眼功夫,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意料,可高宽又是数落,又是欺负,她现在还记恨着呢,憋了一肚子气,憋得牙根痒痒。
心里念叨着,锦华速度又快了些,迈开的步伐很大,前后交替着的胳膊摆动频率也很快,不过半晌功夫,便大汗淋漓。
出了汗,心情总归好些,锦华开始盘算这次下墓的计划。如若,真应准了猜测,东皇钟的碎片是在这墓里头的话,那么这次下墓,无疑是个好机会。
与东皇相别,已整整有三年了,要是早知道东皇灵力虚薄,她当日断然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更不会前往洛阳。这次回到上海滩,若有东皇相伴,她一定要带着他武装到牙齿,谁都不能欺负他们。
锦华眼中闪出狠色,动作更快了一些,拼紧全力在山路上奔跑。脸上紧绷着的肌肉,因为奋力奔跑而在颤抖。
要跑下去,不断地跑下去,恐惧时要跑,狼狈时也要跑,即便筋疲力尽也要咬着牙跑下去,路途总会有尽头,风雨兼程总会到达彼方。
锦华在黑夜到来之前,终于赶回了蛊婆婆的寨子,她此刻脚步虚浮,看着不远处的那抹灯火,胃里一阵抽搐,方才跑得猛了。
“荣华,你去哪了?!让我一通好找!”
听见声音,锦华回头,果然瞧见高宽在她身后,正朝她急急奔来。
“你倒是有良心。”锦华站住了,转过身子斜眼瞪他,依旧摆出不大高兴的模样。她看得出高宽心里憋着气,可她非要耍耍威风,给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个下马威不可!谁让这个坏家伙欺负到她头上了。
高宽迎着她的目光,深吸了口气,走过去,一把钳制住了这小妮子的胳膊,不说话朝着屋子走。然而他铁青着的脸,更激得锦华变成了一只炸毛的猫咪,她跳了起来。
“你松开!”她骂,她锤,她打,她撞,高宽皆不理睬,只拽着她走。
“高宽,你松不松开!”
高宽松开了,目光幽邃,成了囚禁她的笼子,月光铺洒,以至于锦华能看清他的眉眼,高宽一直都是那种清俊的模样,因为性子活泼,她倒是懒得注意他的模样,这时候,高宽如此近距离的靠过来,生生激得她一身冷汗。
高宽很满意自己营造的效果,他这时开口说话:“荣华,我一直都尊重你,你跟旁的姑娘不同,你有本事,可是,你总该知道些礼义廉耻吧。”
锦华真被高宽给气炸了,她恨不得此刻就撕破脸皮,抓他,咬他,把他一阵好打才解气。
但事实上,她没说话。只看着高宽,一副安静文雅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把高宽看笑了,高宽喜她安静慵懒,她是知道的,但以这种方式对付他,她这心里头十分不乐意,但也没办法,她必须要让高宽重新变成一条船上的蚂蚱。
高宽这个人,过去她是能把握住的,但自他二人起争执后,锦华发现,她还是不了解高宽,她过去看到的高宽,大概有一大部分是高宽特意展示给她看的,他表现出的贪婪,她看着好笑,可她没想到,贪婪的人居然还有正直,正直这东西,跟贪婪联系在一起,生出的,就跟骡子一样——杂种。
“知道错了没?”高宽心情好了一些,猜小姑娘应该悔改了,就笑着问。
锦华咬着牙不想说话。她心里头直骂高宽得了便宜还卖乖。
高宽见她沉默,轻叹了口气,抬手帮她整理跑乱了的头发,言辞诚恳:“荣华,知礼仪荣耻方而为人,我只是不想你走错路。人需要钱不假,但人更需要的是身为人的良知。”
“良知?良知能让人吃饱饭?”锦华条件反射的挤兑,但话出口,她自己却愣住了,那些年父亲严厉教导的声音,又仿佛回响在耳畔。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高宽盯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答:“能。如果你多一些良知,我就供着你,我保你吃喝不愁。”
锦华错开了同高宽相视着的眼,转了话题:“别让阿爹跟蛊婆婆等着,我们回去再说。”说着,她便先一步走在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