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了,这些话一直在张闲的耳边萦绕。每每得空来,她都会翻出来,细细地品味。
听了许竹的真情流露,好象真实地瞧见她吃力工作的模样。如果有人跟她说过相同的话,也许她不会要这份工作,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难堪。
所以,以后但凡有好的经验教训,甭管这人与你相不相识,是敌是友,出于人荣俱荣,人损俱损的现实,都该毫不保留地奉上,以免池鱼之殃啊。
张闲觉得作为下属,作为同事,作为女人,应该说些安慰,抑惑是劝慰式的话。
她敛了笑容,轻声说,“许经理,即来之,则安之。许多时候,许多事情,也许没我们想得那么复杂。工作上,我们要采取扬长避短的方式方法。你所擅长的是管理,而我所擅长的是专业,如果我们两人能够互补互助,相信对测试部的发展非常有益。因此,我们应该摒弃怨恨,摒弃职场上所谓的倒西风,争取共赢共利。不知道,许经理是否愿意?”
此时的许竹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开始迅速在软化。她十多年的职场风云中,几乎没有共赢共利,有得只是勾心斗角,鹿死谁手。头一回,而且是从一个如此年纪的小女人的嘴巴里听到这些话,她很是震惊。
她震惊之余,又有点佩服。如此娇弱的身体里到底流畅着怎样的血液,使她看起来如此的精神,神气,气盛。她忽然意识到,从第一次面对张闲开始,内心深处就有隐隐的畏惧感。为了拼命掩饰这种情绪,她把自己武装成了一个处处伤人的刺猬。至今时今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把张闲作当了敌人,一个假想的敌人。
她已是从张闲这个年纪走过来的女人。这种年纪的女人,如若没有靠山,没有心狠手辣,很难做得到所谓的成功。但面前的这个女人,仿佛和她的所见所闻完全不一样。她就是一朵诗谜一样的花,虽尚处在花骨朵阶段,但已预测得到将来的千娇百媚。她的刀子眼又开剐张闲那张清秀俊俏的脸庞。
张闲一脸平静,眼神里含吐着某种令人信任的真情。说话和平常汇报工作时一样的语速,一样的语调,一样的感情丰富,字正腔圆。听到耳朵里,分外地动听,分外的舒适。
许竹沉吟半响,才开口,“张闲,你不跟我合作的话,有可能很快地当测试部经理。难道你没想过这些吗?”
张闲正色回答道,“不管是当主管还是当经理,都要与人好好共事。就算我当了经理,上面还有副总,当了副总,上面还有总经理,当了总经理,还有集团总裁。所以,找工者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唯有不断的更换头,除非将来自己做老板。我来blue—sky三年了,和前两任领导的关系都非常融洽。你看,我不但没比别人混得差,相反我还是升职最快的一位。在你来之前,前任经理曾经向总经理建议过让我做测试部的经理,但被总经理否决了。他的理由就是我历练不够。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忧我抢了你的位置。我也相信只有我的能力足够,一定会有机会当经理的,没必要去抢。”
许竹的心里热乎乎的,“听你说这些话,就知道你不把我当外人。我同意与你合作。下午,我就去找付副总谈谈,把你和我的意见告诉他。但最终结果,依由付副总来定。我们毕竟只是他的下属,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好。希望今后测试部的工作越来越顺利。如果你在专业术语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不必有所顾忌。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没人在所有的领域里都是专家。我有不懂的地方,也经常问底下的科长和员工。刘玥和我是老搭挡了,我刚来的时候,还是她教的我。你看,我俩相处挺好的,一点不累。”
许竹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下属,有机会我一定提升你。”
张闲立即换了种语气,调皮地说,“我就不客气了哦。”
此时,许竹隔着办公桌伸出了右手。张闲连忙起身,把右手递过去。那一刻,两只冰冷的手终于握在一起,两颗激动的心终于贴近了。
临走前,张闲问许竹,“架构图在我办公桌上,还没有签字。我要不要签字呢?”
许竹低头想了想,“不用签了。下午一上班让王姝姝给我送过来。我拿去和付副总聊。”
“好的,祝你成功,祝我们成功。”
从许竹办公室回来,张闲顿觉压在心上的那块巨石突然间启开了。她靠着后背椅,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心胸顿时格外的畅快。
她从一堆的文件夹中找出架构图,亲自送到王姝姝的办公桌前,轻快地对她说,“下午把这个给许经理送过去,她要的。”
王姝姝接过后,一眼看出是架构图,疑惑地问,“许经理不是已经签字了,她还要做甚么?”
张闲的眉眼里全是笑意,“她反悔了。她要找付副总面谈。”
“哦。”王姝姝放好文件夹,忽然又小小声地嘀咕,“不会是你怂恿人家反悔的吧?”
“为什么你要这么想?”张闲很好奇王姝姝的想法。
“测试部只有你有这种本事,其他人没有呀。而且我也不相信,是许经理自己想通了。”王姝姝搞怪地做了个鬼脸。
张闲一听,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往下按,“聪明,总结很到位,值得表扬。做助理久了,学会了写总结啊。”
王姝姝整个身体趁势下滑,缩着脖子,格格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