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珠沉吟了片刻,敛去了笑容:“你为何对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全说与姐姐听?”
“琉珠姑娘,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这些说给门主听。”白夕辞为自己杯中斟了茶水,云淡风轻地道。
“据我所知,自从门主上任以来你便很少出现在影门之中,你们姐妹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亲密无间吧?”
“而今你和离染的关系看起来颇为密切,若是再拉拢了我,那门主身边便又多了一分你的势力。那天你对我说的话,不也是作了这番打算吗?”
琉珠一言不发,白夕辞也不急于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详着黄褐色的茶水。这茶水入口浓烈,颜色深沉,与这华美馥郁的流香阁相配太过老成,白夕辞摇了摇头,不由得怀念起溪舞那甘甜又略带苦涩的味道来。
“你说的都对,我恨她,我恨不得杀了她。她曾许诺与我一同执掌影门,可最后,她把我赶了出来,对我处处提防,害我有家不能回,只能在这低贱的青楼中为她做事。她凭什么这么对我!”琉珠目露凶光,拍案站起来,咬牙切齿。
“琉珠姑娘想要夺回影门的一切吗?”白夕辞心中忽然涌出一阵悲哀。为何姐妹最终都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敌,你我本是一体,到底是谁不甘心才分裂了灵魂?
“我做梦都想。”她狠狠地说道,转向白夕辞热切地看着她的眼眸:“我会帮你,你也会帮我,对不对?”
白夕辞一顿,问道:“可是我能帮上你什么?”
琉砂的笑意愈发残忍:“你既然能修复炼尸之术,自然也能在上面动些手脚。”
等到白夕辞从里屋中出来,靑婳和岚舒早已饱餐了一顿,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前看楼下的宾客来来往往。
“夕辞,你终于出来啦,这里的饭菜可比影门好多了。”靑婳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一片狼藉的桌面,仿佛在炫耀一般。
白夕辞翻了个白眼:“好吃你不给我留一点。”
“我让下面再烧一桌上来,让你解解馋。”琉砂笑着从她身后走出来,说着就要往楼下走。
白夕辞赶紧拉住琉砂:“不用了,今日我得早些回去,不然门主也要担心了。不过,琉珠姑娘身上的熏香很是好闻,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料?可否也给我一些?”她朝琉珠眨了眨眼睛,央求道。
“你的品味不错,这是长于雪山之顶的陵木所制成的寒陵香,香气清冽却持久,令人神清气爽,我这儿还有一些,你若喜欢就拿去。”说罢转身从里屋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递到白夕辞手上。
“原来这香又贵又稀少,我还是不拿了不拿了。”白夕辞听她这番解说,连连推辞。
“明日便有香料商人要送新的一批香来了,我何愁没得用,你拿着,女孩子家的总要装扮装扮。”琉珠不由分说,便把小匣子塞到白夕辞手中。
“那我便不再推辞了,多谢姐姐。”
突如其来的昏暗与寂静如同一把重锤敲击在白夕辞心上,她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夕辞,你往哪里走,这边才是荭瑶厅呢。”靑婳扯了一下白夕辞的袖子。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找一趟门主。”
“门主现在不知道回来了没有,而且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明日再去?”岚舒提议道。
白夕辞笑了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打发走了两人,白夕辞朝魇血厅走去。
“门主,你在吗?”白皙轻叩门扉,屋内隐隐有烛光闪烁。
“是夕辞妹妹啊,快进来。”琉砂一挥衣袖开了门,见门外的白夕辞并没有惊讶,连忙招呼她过来坐下。
“不知是否打扰到了姐姐休息?”
“没有,我正觉得烦闷,刚好想要找人说说话。”
琉砂把白夕辞拉到桌边来坐下,又问道:“现在来找我,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白夕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今日去了流香阁一趟,遇见了左夜使大人。”
“哦,离染啊,他最近常在流香阁养伤,也不知那个地方到底是养人还是伤人。”琉砂淡淡一笑,转而又对白夕辞道:“妹妹,你到底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唉 ̄我那个妹妹啊,执意要呆在流香阁,我也没办法,不然谁愿意看自己妹妹在那种地方强颜欢笑呢。”琉砂叹了一口气。
“相信琉珠姑娘也一定能感受到姐姐的情意。对了,今日她托我转交给你一盒寒陵香,也心疼姐姐平日辛苦,请姐姐务必点上。”
琉砂接过白夕辞手中的寒陵香,打开嗅了嗅,欢喜道:“我时常感觉头晕脑胀,有了这寒陵香便好了!”
“姐姐喜欢,便不枉费琉珠姑娘的一番好意了。”
琉珠合上木匣,忽然问道:“对了,夕辞。听说你与那苍云剑派曾有过交集,你对他们可有了解?”
白夕辞浑身一僵,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面上讪讪道:“姐姐为何问这些?”
“苍云剑派处处与我们作对,近日又屡次在两城边界干扰,我们总有一天要对付他们。只是苍云行事低调,我们对苍云一无所知,不敢贸然下手。”
“姐姐没想过派卧底前去?”白夕辞试探地问道。
“当然试过,但是至今为止一个都没有回来,怕是都被识破了。”琉砂面色凝重,看了眼白夕辞,柔声道:“夕辞,你当初与掌教云墨逍走得颇近,一定有所了解吧?”
“了解?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