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看到队伍打头那人的时候。仍然几乎是惊叫了起来。
“怎么,你觉得我是老的走不动路了?”柴老眼睛一瞪。对面顿时软成了一根面条。
“那哪能,您可是一点也不老!”孙厂长一个激灵,就差指天赌咒发誓了。
“胡文海那小子呢?”柴老往孙厂长身后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
“胡总在展会呢,那边不能没人盯着。等把您和这次过来的队伍安排好了,晚上展会结束就能见到他。”
“哎,干嘛等晚上?我这就去见他!”柴老说着话就要走,总算是最后被孙厂长给拉住了。
“柴老,柴老!”孙厂长脑门见汗,连忙说道:“胡总那边白天忙的很,咱们就算去了,也是说不上话。同志们路途辛苦,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晚上见也是一样的!”
孙厂长和柴老旁边的小刘两人连连相劝,这才打消了柴老的激情,跟着把队伍拉到了潮见酒店,安心的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新科重工和大港造船厂的销售科科员们拖着一天疲惫的身躯,总算是回到了他们居住的潮见酒店。
大港本地还真能找到不少懂日语的人,不过大多数都是当年满洲国的时候学的,如今这些人少说也五十多岁了。孙厂长可是把厂子翻了个底朝天,才好不容易凑齐了现在这支队伍。
而队伍里间或有几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一准就是新科重工的销售科员,一水的社会招聘人员。胡文海这份说招人就招人的霸气,真是让孙厂长眼馋不已。
然而如今不论是五十多岁的大叔、大爷,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回到潮见酒店的时候,全是满脸的疲惫。
胡文海让人安排他们去潮见酒店的餐厅用餐,自己则留在了酒店大堂。不是他忙了一天没有胃口吃饭,而是他看到了满脸焦急的孙厂长。
“孙厂长,怎么了?没接到国内的队伍?”胡文海见到他的表情,不由有些担心皱眉。
“接到了,我是来接胡总的,柴老来了。”孙厂长表情严肃。
“柴老——”胡文海开始还有些莫名所以,紧接着就又重复了一声:“柴老!”
他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们中船的那位柴老?”
孙厂长默然点头。
胡文海不由跳脚,瞪了眼睛:“开玩笑的吧,老爷子今年怕不是有七十四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中船的柴老这个名字胡文海也算是如雷贯耳了,这倒不是他重生之前知道的,而是重生之后才听说了这个名字。
柴树帆,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董事长,前六机部部长、党组书记。在船舶工业领域,不,不仅是在船舶工业领域,而是在整个重工业领域,这位至少能算半个中国重工业的设计师,船舶工业的奠基人。
柴树帆是引进派。早年苏联156项目。他作为国家计委副主任就是负责钢铁和化工重工业项目落实的关键人物。七八十年代。他恢复工作之后又在外贸部主持参与了43方案,中国引进大化肥、大乙烯和重型轧钢设备都有他的身影。
就连当年引进斯贝发动机,都有他的影子。
到了八十年代,更是他亲自说服了香江的包玉刚将六艘总价值一亿的万吨轮交给中国船厂建造,首次打开了中国造船业的港澳市场。
六机部改制船舶工业总公司,他亲自坐镇推进六机部改企的进程,是中国部改企完成的第一个部门。
胡文海要在重工业和造船业打开局面,这位就是好像传说中一样的存在。猛然间神仙下了凡。那可真是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快走吧,柴老等着呢。”孙厂长也是满脸无奈,拉着胡文海就走进了电梯。
柴老是亲自给胡文海和孙厂长开的门,脸上丝毫看不出旅途的倦容,反而有些红光满面。不大的普间只住了他一个人,行礼就放在桌子上,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打开。
“孙文学啊,你小子总算来敲门了。这就是胡文海吧?你们俩快请进!”
胡文海看着这个已经七十四岁高领的老人,他的脸上虽然皮肤已经松弛下坠,满头银发而且稀疏。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却仿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样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孙厂长名为孙文学,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人这么直接叫他了。他摸了摸鼻子。让开身体,先把胡文海请进了房间。
普间带的办公桌前早就摆了三张椅子,桌子上甚至还有三杯正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
柴老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热情的请胡文海落座,然后又请他喝茶。虽然都是简单的客套,但却让人如沐春风。
这不是客套和恭维带来的虚荣感满足,而是人格魅力自然而然带来的亲近孺慕之情。
“柴老,您快别忙了,不然我可太罪过了。”胡文海坐立不安、哭笑不得,实在是受用不起这样的待遇,折寿啊。
“呵呵,好好。”柴老总算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问道:“我就叫你小胡同志吧,怎么样,今天在展会的收获如何?”
胡文海不自觉的挺了挺胸,笑道:“还不错,目前签下来的意向书已经眼看快要六十万吨了。虽然主要是两万吨左右的小船,不过也有几艘是三万吨的散货轮,多亏了香江方面的榜样和配合,更是多亏了柴老您这些年为船舶工业打下的基础啊!”
“哈哈,你们自己做得好,不用拍我的马屁!”
柴老话是这么说,可还是笑的眉毛不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