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鼓声有节奏,但这样的大风天气,绝不会有人唱戏,而且也没有丝竹胡琴等声响,更无人声。两个人竖起耳朵,缘着声音走街串巷,慢慢走近镇子中心一座高大的宅院前面。鼓声越加清晰,显然,声音就来自这座院内。
这座院子,占了好大一块地面,青堂瓦舍,恢弘气派,从外面看去,却只有两进院子,乡下和城里不同,往往庭院广阔,而建筑很少。石锁来到大院前,正在端详,忽然大凤拉了他一把,用手向前一指。
院子的青砖院墙上,有一个人影。
那人趴在墙上,正在慢慢向墙里爬,动作既轻又慢,石锁和大凤都蹲下来,隐在墙角的黑影里,看着那个人两腿跨上墙,然后手抓墙头,翻入墙里。
“小偷。”石锁在大凤耳边说。
“看看去。”
两人来到墙下,搭个人梯,大凤攀上墙头,探头向里望去,院内是个宽阔的天井,空空荡荡,正房里亮着灯,从窗外看去,屋内人影憧憧,映在窗纸上,从里面传出阵阵鼓声。一个黑影,正伏在窗下,半蹲着,扒着窗户向里窥视。
大凤爬上墙头,又把石锁拉上来,两人看见刚才小偷下墙的地方,垂着一条绳索。而那小偷一直蹲在窗下,象在偷窥,石锁心里纳闷儿,一般小偷都是去没人的房间偷东西,这个人却一直趴在亮着灯、响着鼓的房间外面,做什么呢?
院里有一堆木柴,石锁和大凤慢慢从墙上溜下来,躲到柴堆后面,听到屋里的鼓声断断续续,还有说话声,但因为离得远,又夹杂在呼呼的风声里,竖起耳朵,也听不到说的什么。
过了一会。屋内的鼓声停了,一阵嘈杂的说笑声,从屋内传来,听声音。屋内人数不少,绝不是普通几口之家,难道是有很多人在聚会?石锁和大凤正在胡乱猜测,忽然看见窗下伏着的那个小偷,撒腿就向这边跑过来。
两人都紧张起来。眼见那人就象受惊了的兔子一般,飞快地跑向这个柴堆,看来也是想躲在这里,但柴堆不足一丈见方,他跑过来,势必将会发现石锁和大凤。
一片月光,照在跑过来的小偷身上,正好让石锁和大凤看见了他的正脸,两人发现奔跑过来的小偷正是在面馆里碰见的那个壮汉,他出来寻找“杂耍班”。怎么跑到这个大院里来了?
一切都来不及思考,那壮汉已经跑到了柴堆后,一眼便看见了石锁和大凤,吓了一跳,惊得手足无措,张嘴几乎喊出声来,石锁已经一把将他搂住脖子,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壮汉被石锁搂住,动弹不得,这时候。屋门一开,几个人影走出来。
石锁和大凤这才明白,这个小偷之所以突然跑到这里,是因为屋内的人要出来。他怕被人发现,因此赶紧逃窜,这院内只有柴堆后可以隐藏,因此慌不择路,直奔柴堆,却没想到一下子撞到石锁和大凤的面前。被擒住了。
那几个出屋的人,说说笑笑,直奔院角的一个茅厕,原来是去解手的。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全都戴着红色的头帕,脑后飘着红飘带,被风一吹,飘带乱飞,这种打扮,让人想起清朝时候洪秀全的太平军。但闹太平军已经过去了近百年,难道还有后人或余党在秘密聚集?
“明天咱们在大会上杀人,会不会惊动官府?”这几个戴头巾的人里,其中一个说道。
暗藏在柴堆后石锁和大凤越来越吃惊,在大会上杀人?这些怪客都是些什么人?看来这座青砖大院里藏着很多奥秘。他们俩都屏住呼吸,缩在柴堆下,同时用手紧紧压住刚才擒住的小偷。所幸那几个上茅厕的人并没注意到柴堆这边。
“嗤,官府又能怎么样?”另一个声音回答道:“咱们这片地面,今天属老张,明天属老王,哪个军头不买咱们的帐?要没有这点道行,堂堂红莲会还能立旗子打天下?”
打天下?石锁和大凤越听越吃惊,眼睛瞪得老大,这些戴红头巾的人,有什么样的能耐,竟然要打天下?这个“红莲会”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路聊着天,那几个人进了茅厕,石锁估量了一下形势,这些戴红头巾的人进茅厕,是侧背向着柴堆,再加上麻痹大意,因此才没发现这边的三个人,等他们从茅厕出来时,那时正好面朝柴堆,便极易发现藏着的人,况且这个壮汉俘虏并不老实,若稍微一动,就更容易暴露。因此他向大凤使个眼色,决定立刻逃跑。
石锁放开壮汉,那汉子并不叫嚷,也没向石锁还击,瞪了一眼撒腿就跑,直奔墙下,拽着绳子爬上墙头,石锁和大凤也跟在他的后面,拽着绳子脚前脚后爬上墙去。
三人刚落到墙外,便听院内的说话声又传出来,似乎是上厕所的人们出来了,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咱们红莲会,这回要是能够一举成名,将来……”一阵大风呼啸着吹来,飞沙走石,打断了院里的说话。
墙外的石锁和大凤都闭了眼睛,伏在墙上躲避大风沙尘,而那个壮汉也并不逃跑,缩在一边。过了一会,风沙过去,院里的说话声已经听不到,而屋里的鼓声,也始终没再响起。
“你来做什么?”石锁小声问那个汉子。
那汉子翻了翻眼皮,也小声说:“明知故问,你不也是来找红莲会晦气的吗?你是哪个山头的?”
石锁没有回答他,继续问:“你不是找杂耍班的吗?怎么又找到红莲会来了?”
“哼,你管得着吗?”那人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