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罗城。
上官无汲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神采飞扬。
就如许多人所说,她是个天生就会招惹是非的人,此时此刻,整个京师可能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忙的人了。首先,她是圣邪盟的盟主,一方面要在两兄弟间做和事佬,调节他们的关系;另一方面,又要帮嘉靖暗中监视他们,并采取某些不光彩的手段。其次,她是个别有用心的复仇者,一方面因为唐溪梦和俞祈信的而接近景王,希望与他搞好关系;另一方面又怀恨在心,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最后,作为最爱惹麻烦的上官无汲,她的血液里就流淌着不安定的因素,不怕世道险恶、只恐天下不乱。
这么多事纵横交错,想想就已让人心痒难耐。自从认识嘉靖之后,她的智商也增长了不少,到目前为止每件事还算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她感觉很满意。
正午了,该去看望那个年轻的黑衣武士了,还等着他的东西呢!要想赢江邻月,这可是关键。
“这位姑娘,请留步!”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没等她转头,几个大汉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这些人身穿同样的缟素色衣服,领头的那个头戴尖帽,脚穿白皮靴。一看到他们,路人立即远远地躲开。
上官无汲停下脚步。
在北京城里,人人都认得这身打扮,他们是东厂的番役。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随便在路上走走也能惹上麻烦。领头的大汉笑眯眯地盯着她,其他几个的目光也毫不客气地在她的娇躯上游走。
“姑娘,知道我们是谁吗?”
“知道。”
“我们兄弟正在找一样东西,我怀疑它就藏在你身上。”大汉笑着靠近,几乎就贴着她的脸,笑着道,“要不你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东西?”
“她问是什么东西!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我们要找的东西是机密。只要你跟我们走一趟,让我们搜一搜,不就清楚了?”
上官无汲彻底明白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想调戏我!来京城已经两个月了,见过锦衣卫,见过王爷,甚至还见过皇帝,可偏偏就是还没跟东厂打过交道。今天好不容易碰上,竟然还是这种情形。
“看你的打扮,应该是个档头吧?”上官无汲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微笑道,“据我所知,东厂只能拿人,没有审讯的权力。就算我跟你走,那也要交给锦衣卫审问,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搜啊!”
“这样东西,是我们东厂要找的,不关锦衣卫的事。”
上官无汲失笑道:“你要找的是乐子吧?”
“哈哈,姑娘不仅长得甜,还挺善解人意啊!”大汉故意往她的脸上吹了口气,“现在就跟哥哥走吗?”
“可妹妹我还有事啊!要不等哪天有空,再叫朱承砚陪我去东厂逛逛?”
大汉终于发觉眼前这个甜美的小妞有点不对劲,全身一震,色变道:“你是朱承砚的女人?”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上官无汲笑道,“锦衣卫跟东厂虽然同级,可你跟他应该不同级吧?更何况,他的父亲成国公还是我叔叔的故交,如果让他知道今天的事,可能会很生气的。”
大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但目光已经不敢那么放肆和直接了。
东厂与锦衣卫关系密切,合称厂卫。与锦衣卫不同,东厂的首领是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因为太监跟皇帝比较亲近,所以在很多时候东厂的势力都在锦衣卫之上,并逐渐演变成上下级的关系。不过嘉靖在明朝的皇帝中是个特例,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宠信过任何人,就算是传说中权倾朝野的严嵩父子也是言过其实。
没有皇帝的宠信,官职再高的太监充实量也不过是个奴才,可锦衣卫的首领就不同了。现任指挥使是成国公朱希忠,出身尊贵。他的儿子朱承砚更是嘉靖面前的红人,圣眷甚隆。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档头,就是东厂的督主也惹不起这位公国府的大公子。
看着他惊恐的表情,上官无汲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恶作剧的笑意,身形突然一动。众人只见一道流光闪过,甚至还没看清路线,她已经回到了原地,手中多了一把出鞘的刀。
离得最远的一名番役这才惊呼出声,急忙低头往腰间看去,刀鞘里的刀早已不翼而飞。
“别以为我是为了脱身才吓唬你,”上官无汲手指微一用力,将刀锋折下一小片,微笑着道,“我只是念在同僚之谊,不想跟你们动手。如果下次再让我碰上,小心我把你们给吃了。”
事事顺利,心情也愉快,她难免有些卖弄之意,就那么拿起刀锋的碎片,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轻轻吞了下去。
众人惊骇地盯着她,目瞪口呆。
“怎么还不走?是不是也想吃?”上官无汲笑着抬起刀,“这还有很多,要不你们拿去分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逃窜,那表情比见到了恶鬼还难看。
东厂为嘉靖办事,她也为嘉靖办事,既然是同僚,那就不好大开杀戒了。先借朱承砚之名压压他们,再露这么一手,恩威并济,相信这群东厂番子以后不敢再放肆了。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上官无汲丢下刀,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突然心生警觉,感应到有两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她一边纳闷又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找上门来,一边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去。
一道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