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柄古刀,相传是东汉时所铸。
精钢打造的刀身,通体雕饰着线条流畅的错金涡纹和流云图,刀鞘是纯银的,也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上面还镶着十二颗极品明珠。
在汉朝,宝刀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而这一柄无疑是其中的精品。它是令人惊叹的艺术品,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但它同时也是件不可多得的杀人力气。
尤其,在朱承砚握上刀柄的那一刻。
这一人一刀进入视线,朱载圳眼中的寒意就已被寒意凝结。
他认得这把刀!
这是昔日最得宠的方士陶仲文献给嘉靖的宝物,据说其中还有段颇为曲折的故事。那一年他才九岁,朱承砚八岁,他们经常一起在国公府中练功,由同一个师父教一样的武功。他是尊贵的皇子,寻常的人接触不到,而皇兄朱载垕又永远不跟他们一起疯,所以他唯一的玩伴就是这位国公府的大公子。直到这柄刀出现之前,他一直把朱承砚当成最好的朋友。
刀是嘉靖赏赐的,但却不是赏给他,而是朱承砚。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朱承砚不再与他一起练功了,他有了嘉靖专门安排的老师,开始频繁地进出皇城。很快,他成了当今圣上最亲近最喜爱的人,俨然已经比他跟朱载垕都要像个皇子了。十四岁,他加入了锦衣卫;十六岁,他当上了锦衣卫同知;十七岁,他有了代表锦衣卫最高荣耀的飞鱼服;十八岁……
现在,他握着这柄宝刀,直直地注视着他,如此平静、如此冷漠。
朱载圳笑了起来。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景王,穿着华丽的服饰,带着高贵的气质,但当笑容浮现的时候,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杭州小巷里那个神秘的灰衣人。
他笑得诡异、邪魅,但却迷人。
“你也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把何以薇留下。”朱承砚淡淡道。
朱载圳微笑道:“你要她干什么?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的未婚妻似乎不是她吧?“
上官无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关你屁事!还敢让我滚,要看该滚的人是你!省得刀剑无眼,伤了您的千金之躯!”
朱载圳似乎没有听到,仍然只是看着朱承砚:“你真要跟我动手?二对三,再加一支仿造的凤鸣,你有把握?”
朱承砚平静地看着他。
沉默无疑是他最明确的回答。
“王爷错了,”俞祈信端起茶杯,缓缓站了起来,“不是二对三,而是三对三。”
上官无伋一把将他扯到身旁,哂道:“你得了吧!就你的武功不给我们惹麻烦就不错了,赶快走!”
俞祈信淡淡一笑:“冼家的兵器如此厉害,又何必一定要武功呢?”
上官无伋的眼睛一亮:“你已经会用凤鸣了?”
这句话刚落地,朱载圳与何以薇就同时一震。
“‘凤鸣’的使用方法早就落入锦衣卫手里,既然他们可以教景王爷,自然也可以教我。”面对众人惊骇的目光,俞祈信还是十分平静,“三对三,一支是仿造的凤鸣,一支是真凤鸣,谁胜谁负,王爷应该很清楚吧?”
朱载圳微微一颤。
与何以薇、江邻月的震惊不同,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先是不经意地瞄了何以薇一眼,这才直直地盯着俞祈信,语气有些不自然:“凤鸣在你手上?你看过凤鸣了?”
——如果凤鸣在他手上,那他自然是看到了。
这两个问题实际上是一样的,也是多余的,一个思维敏捷的人应该不会说如此没有逻辑的话。可他的表情却很认真,尤其问到第二个问题时还显得有些着急,似乎他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凤鸣在谁手上,而是俞祈信有没有看过凤鸣。
难道凤鸣上有什么秘密,寻常人看不得?
何以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神色,似乎也在猜测他的心思。
俞祈信微笑道:“王爷不如更直接地问我是不是认得小篆。”
上官无伋愣了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哦!你说的是笛子上的小篆?那两个到底是什么字?”
朱载圳直直地盯着俞祈信,眼神严厉中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似乎想求对方不要说出来,可脸上却不肯承认,还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俞祈信微笑不语。
“各位,”一旁的何以薇悠悠叹了口气,“你们的哑谜或许很有意思,但能不能等处理了我这个无关的人之后再猜呢?”
朱载圳微微一颤,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充满了不忍与怜惜之意。他转向朱承砚,目光变得冰冷:“你若一定要动她,最好有本事先杀了我。”
朱承砚清秀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缓缓抽出了刀。
杀气弥漫,火光一触即发,在场的五个人注意力都瞬间提升至顶峰。
“来。”俞祈信突然拉了拉上官无伋的衣袖,像她使了个眼色,“这杯茶很香,你试试看。”
“喝……喝茶?”上官无伋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杯子。
“就喝一口,相信我。”
他那真诚和严肃的表情让上官无伋愣了一愣,她犹豫了片刻,这才半信半疑地接过杯子。
什……什么意思?双方都要拼个你死我活了,还要叫我喝茶?难道这杯茶可以帮助我杀了何以薇吗?
上官无伋的脑中闪过一道尖锐短促的笛声。
对!凤鸣!
说不定是跟凤鸣有关。同样是听到笛声,我的身体会僵住,甚至连气血都变得紊乱,可吹笛的人却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