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并不鲁莽,也绝对不是个傻子。但她此刻却做了一件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
主动向侯子轩出手!
当刀气弥漫整个花厅时,谁都不禁要怀疑她的智慧。难道她自知不是侯子轩的对手,所以心灰意冷,自寻短见吗?又或者她觉得委屈,想以这种激烈的方式向自己的父亲报复?可同时我们又都清楚,她绝不是这样的人。说句不中听的实话,她这种人就像蟑螂,就算你明明已经一脚把她踩死了,可一转头的功夫却能看见她已经生龙活虎地跑到了另外一个你踩不到的地方。
瞎子都看得出来,她从刚才开始就绞尽脑汁地试探侯子轩,企图打动这位态度冷淡的父亲。在心理战术失败之后,她这聪明的脑袋瓜必然已经飞速运转,寻找另外的出路。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寻死路呢?
这实在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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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刀,没有寒光,甚至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刀气是从她的身上散发的。
以意为念,以神为刀。
同为神刀门的弟子,她这“意刀”实际上与刑老三的隐形刀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无迹可寻、防不甚防。不同的是,隐形刀是化有形为无形,使有形的利刃隐匿起来,从而不被发现;而她却是化无形为有形,让无形的精神化为有形的利刃,威力更甚百倍。
由刀气汇聚而成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往侯子轩笼罩下来。
——能够在同一时间削断三十四根蜡烛的刀气自然也能在同一时间将他分成三十四片。
侯子轩没有动。
凌厉的刀气落到他的身上,就如片片雪花飘入烈火之中,顷刻消融。
刀消失,剑又现。
朦胧的剑气,不似刀气强横,但却锁定了他所有的退路,犹如追魂的恶鬼,无孔不入。
侯子轩往前踏出一步。
他们相距仅有两步之遥,他这么一动,照道理两人应该离得更近才对。可奇怪的是,上官无伋既没有闪也没有躲,但等他这一脚踩下之后,两人的距离已经拉开了至少五步。
侯子轩的表情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微一侧头避过这道剑气,他还未有时间作出任何反击,脚下又起了变化。只见四柄有形的“意刀”自地面射起,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再次将他笼罩。
四周皆被封堵,他唯一破解之法就是往上跳起。但四道刀气必然如影随形,难以躲避。更何况轻功再高明的人也不可能一直飘在空中,待他一口真气用尽身体无奈往下落之时,反倒让对手更加有机可趁。
侯子轩的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的手终于动了。
轻松接住隐藏在刀气之中的二十四枚银针,他的脚以更快的速度又往前踏出一步。这一回上官无伋虽依然看似没有动,但人却已到了三丈之外。
刀气、剑气、银针,全部消逝不见。
阳光灿烂的春日,清幽的小院,雅致的花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父女还是面对面站着,一起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听说只要在你手上过十招,就能从藏剑阁离任挑一柄宝剑,是吗?”父亲问。
“对。”
“看来至少有五个人通过了。”
“哦?”女儿故作惊讶,“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从哪看出来的?”
“从你刚才所用的五种不同招数。”
女儿微笑:“你可真厉害!不错!我刚才所用的都是这段时间学来的绝招。有飞星门凌悦平的暗器绝技,南宫彦的追魂剑还有河北邢家的三尖两刃刀。”
“三尖两刃刀?”
“对啊!虽然我手上没有拿这种兵器,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从各种兵器之中变化,这就说明我已经学到精华。”
“你这‘以静制动’的身法又是从谁那学来的?”
“覆天帮帮主邰哲峙。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呢?嘿嘿!难得你那大老板兄弟肯拿出整个藏剑阁来,我可不能白白浪费他那么多学费。”
“所以你想从我这也学点?”
“不可以吗?你是天下第一高手嘛!我哪怕只跟你过半招,也抵得上打一万次擂台。只可惜你也是天下第一小气鬼,愣是半招都不肯出。”
“那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逃命去啦!我们已经离得这么远了。有金钱先生的‘临虹款步’,我还怕逃不出这个小小的富贵山庄吗?”
“你想逃到哪?”
“你猜啊!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偷偷笑我。因为你的内力比我深厚,气脉也比我悠长,追上我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我能跑得出富贵山庄,也跑不出偌大的开封城。不过呢......”女儿眨眨眼睛,笑着道,“世事难料,说不定你追着追着就会自动放我一马呢?”
“我不会。”
女儿丝毫不以为意,反倒耸了耸肩,笑得更灿烂了:“那就试试看喽!反正我也好久没有像模像样地练过脚力了。呀!这脚上的铁片拿下来以后,还真是轻松地有点不习惯了呢!”
从一开始的装可怜装无辜到此刻这副自以为是的嚣张嘴脸,她还真像个奸计得逞的小人。
父亲平静地看着她。
“我会想你的哦!”她还在笑,“虽然你一直没有出手,但我还是会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来想你,好好回忆你刚才作出的每个反。相信你也会跟刚才的四个人一样,让我在练武的时候有所启发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