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上官暄是谁?”
“一个疯子。”
上官无伋抚摸着崭新的棺材,淡淡道。——对于她来说,有什么能比这个问题更容易回答呢?
“疯子?”小龙惊奇地问,“怎么疯的?”
“我哪知道?反正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疯了。”
“你认识她多久了?”
“十七年......不,也有可能十八年。”上官无伋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跟你一样,因为没有人告诉过我,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你从出生就认识她了?她是你娘亲?”
“不是。”
“那就是你姑姑了?要不就是你爹爹那边的亲戚!不然她怎么会跟你一样姓上官呢?”
上官无伋愣了愣,又沉默了片刻,这才道:“上官是她的姓氏。她收养了我,所以我跟她的姓。”
“那她就是你义母了?”
“义母?”上官无伋似乎对这个词语感到很陌生。
“就是干娘啊!”
“干娘?”上官无伋更陌生。
“你没听过这个叫法吗?很常见的啊!她收养你,又给你起名字,不是干娘是什么?”
上官无伋哂笑道:“她给我起名叫无籍,是籍贯的籍。这跟没起有什么差别?”
小龙惊讶地道:“你都随她的姓了,怎么会无籍呢?”
上官无伋又是一愣。
她突然想起了薛之孝的话:听说她有五六个弟子,却只有你一个是姓上官的......她让你随了她的姓,又找了你十几年,可见你对她很重要......你还是她的女儿呢,你怎么不在循灵谷却在这?你......
“我......”上官无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上官暄是谁?
这个问题或许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回答!
“她真的疯了?”小龙又问,“那她怎么又来这了?是来找你的吗?”
“我不知道......”
“循灵谷在什么地方?好玩吗?”
“不知道......”
“你不是在那住过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不知道!”上官无伋猛地一掌拍在棺材上,大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龙立即停止了发问,一脸乖巧地垂下头,抚摸着棺材。
邰哲峙说的对,虽然这个男孩也跟他们一样过早地经历了生活的磨难,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事故与老练,但他的身上还是保留着作为一个人至关重要的东西:
真诚,善良,一颗懂的去爱别人也希望被别人所爱的心。
心......
上官无伋突然全身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姐姐!你去哪......”
一袋银子扔到棺材上,打断了小龙的话。上官无伋早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有声音远远地飘回来。
“先把棺材买下来,我去请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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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又回来了。
冷宸风一走进房间,这幅由瞿心竹亲手绘成的画像就平平整整地挂在屋子的最中央,使他一下就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苍茫的雪地,提刀的男子,坚定的眼神,无尽的杀意。
“唉......”叹气声幽幽响起,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高挑的倩影,“这幅画到底有什么深意呢?我看了整整两个时辰,就只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冷宸风没有动:“哪一点?”
“你的手啊!竟然左手握刀去跟侯子轩决斗,你要么是太自负,要么就是个左撇子。依我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听说天才很多都是左撇子哩!”
“这就是你两个时辰的成果?”
“是啊!难道我猜得不对?你使得该不会是从东瀛传来的‘二刀流’吧?我看不太可能。他们的剑术还是从我们老祖宗这学去的呢!要说左右手并用的话,我也会啊!无论是双剑、双刀还是双暗器......”
“你昨天吃了什么?”冷宸风突然打断她的话。
“吃......吃了什么?就是平常的饭菜啊!呃......还有十二个菜肉包子......”
“你通过吃药来控制魔性?谁为你配的药?是不是薛延龙?”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对!昨天我是吃药来着。那是薛御医为我独家配制的灵丹妙药,治病驱邪均有奇效。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冷宸风终于转过身,目光锁定这张甜美精致的面孔,表情平静而凝重,淡淡道:“如果你真的入魔,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是吗?”上官无伋微微一笑,“那昨天侯子轩要杀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又拼命地拦着他呢?好像某人还亮出了‘神刀’,呢!难道你忘了我们刀神是不能轻易拔刀的?”
“正因为你是神刀门的继承人,如果你做出有辱刀神之名的事,我有责任清理门户。”
“原来如此!那怎么样才算有辱刀神之名呢?躲在暗处用’神刀’暗算自己的父亲算不算?”
“我救你是因为......”
就像一个正打算说谎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谎言没有任何意义,冷宸风说到这就停住了,没有任何的转折,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让人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什么?”上官无伋微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别再碰我的画。”
他答非所问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往画像走去,将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上官无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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