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阁。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府邸,甚至是面对同一件事,由此而发生的故事却是千差万别。对于南宫世家来说,东方赫与江笛等人的到来正是如此。这边南宫凌箫等人盛宴款待宾客之时,邰哲峙正在窗下静中,南宫仪则在灯下缓缓地踱着步,平淡的表情中却隐隐透着丝焦虑。
南宫不破已经失踪三天。
在外人,甚至是在他的妻子沈如烟看来,他这个做父亲的反应未免太过冷静。他既没有千方百计地四处找人,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关心焦虑,而是保持着一贯悠闲有序的生活规律。这不,因为南宫凌箫与韩青韵两人都去会客,他又临时来照看侄儿南宫旭了。后者几天来一直昏迷不醒,伤口倒是愈合了,只是失血过多,所以气息稍显微弱,脸色也显得十分苍白。
“铛——”“铛!”
院子外隐隐传来了巡夜的家丁打更的声音,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已经是戌时了。想必这个时候晚宴早已开始,该到的人也都到了。南宫仪停下了脚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他在等一个人。
时间在无边的黑夜与寂静之中一点一点地流逝,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神态表情始终如一。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又传来了那熟悉的打更声,只是这次的长短节奏发生了变化,表示他在这安静的等待中又度过了一个时辰。
亥时了。
南宫仪依然等待着,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有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缓缓地向他靠近,最终在几步外停了下来。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是简短的一个字:
“爹……”
这个声音充满了愧疚,似乎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但一时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终于来了。”南宫仪缓缓道。
“您知道我会来?”
南宫仪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慢慢转过身来。当这张他同样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眸之时,他的身躯不由地颤了颤,脸上浮现出多日来的第一抹笑容,带着发自内心的欣慰与喜悦。
——颀长挺拔的身躯,年轻英俊的脸庞,以及腰间佩戴的宝剑,一切都如往昔一般,眼前的这个人正是他已经失踪三天的长子,南宫不破。
“孩儿不孝,让您操心了。”南宫不破的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失踪三日,音讯全无,让父母长辈如此牵挂忧心,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更不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该做的事。纵使有满腔的言语,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先看你大哥吧!”
南宫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又回复了一贯的温和稳重。从他平静的目光中,南宫不破看到了他所需要的宽容与理解。于是他不再说话,而是快步上前来到床榻前。
南宫旭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脸色苍白至无一丝血色。看到他,南宫不破的心又揪紧了。
“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南宫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外伤已经愈合了,只是内脏受损、加上失血过多,只怕很难醒过来。不过……”
“不过什么?”南宫不破立即追问,“您有办法可以救大哥?”
“我没有,不过我想你三叔会有的。”
南宫不破垂下了眼,神色黯然。片刻之后才抬起头看着父亲,疑惑地问:“您是特地在此等我吗?您知道我还……还……”
“知道你还活着?”南宫仪替他说完。
南宫不破点头。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愿意这么相信。我知道你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只是犹豫着是否要进来见我。你放心,我不会问你任何问题,也不会将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失踪三天的儿子突然出现,他既没有横加指责,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讶,反而说出了这种话。
南宫不破十分感激地看着父亲,摇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再瞒着您。况且我心中有些疑问,还想请您帮忙分析一下。”
他紧接着将这三天的经历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初的情形我们已经很清楚了。他与南宫旭两人听到南宫小小带来的消息后,一致认为这是覆天帮的阴谋。邰哲峙是故意要激怒南宫无敌,从而逼南宫世家先动手,这样一来覆天帮就能顺理成章地做出反击了。为了阻止这个阴谋,兄弟两人便同时离开了思过堂。由南宫旭前去找老太君和南宫凌箫商量对策,他则去见邰哲峙,以便赶在南宫无敌动手之前保证他的安全。结果,南宫旭在紫霞阁外遭遇伏击、险些丧命。
打伤南宫旭的是肖璐,那么他遇上的是谁?这段时间他都去了哪里?为何不肯与父母相见?
“我没有见到邰哲峙。那晚我还没赶到他的住所,就被三弟拦了下来。他说,大伯公在见到那颗人心之后勃然大怒,但已经被他成功制止了。大伯公还亲口答应不再追究此事。如此一来,我也没有去见邰哲峙的必要了。所以我就随三弟去了精武山庄看望大伯公,但没想到……”
“没想到同一时间旭儿却遭遇了不测?”南宫仪轻叹道,“你们低估了覆天帮的野心,也低估了邰哲峙的手段。他要的是彻底地击垮南宫家,从而夺得长江水运的控制权。所以他的目标并不仅是你大伯公,而是南宫世家的每一个人。只要有任何一人沉不住气,就会被他利用,就像你跟旭儿一样。你们擅自行动,正好给了他们可趁之机。只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