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虫七花散”?
这么冷门连闻聚福都不知道的毒药,我怎么会有呢?
上官无伋一边走在漆黑的夜里,一边苦笑。
是俞祈信,是那个最恨她的俞祈信给的。
傻兮兮地跑到裕王府,又傻兮兮地企图挟持一个中年书生,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倒被人给挟持了。说来也算倒霉,天底下武功比她好的本来就没多少,而能让她毫无察觉的更是应该一个都没有,怎么偏偏就碰上了那个人呢?
——如果在这里一刀刺下去,你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么吓人的话,这么冰冷的声音,就是没有耳朵的人也能听出来是陆承风嘛!也只有这个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杀手,才能如此无声无息地出现,连杀气都控制自如。本来还想吓吓那个中年书生的,没想到变成了班门弄斧。——人家是“七杀之首”,杀手中的祖师爷,从哪个位置杀人最利落,还轮得到你来说吗?
她就是因为忌惮裕王手下的那些黑衣武士,不敢硬闯,所以才要挟持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但有陆承风在,她这个本来就不太聪明的想法更是不可能实现了。惹火一个杀人专家,后果可是很难预料。更何况她出于一种奇怪的心态,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传到俞祈信的耳朵里。
裕王答应的三个问题一件事早就兑现,其中她还耍赖让他帮忙找寒枫,等于是让他做了两件事了。双方互不相欠,她可不敢太嚣张。人家到底是王爷,北京城又是朱家的地盘,要是他突然翻脸的话,东厂番子、锦衣卫、守城禁军,再加上那些黑衣武士,那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你真的那么想见俞祈信吗?为什么不让人通报呢?
她正郁闷地一塌糊涂,犹豫是不是能假装给裕王探病混进府去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刚刚被她挟持的中年书生,门卫口中的“张老师”。
——我?开什么玩笑,要是他肯见我的话,还用得着你吗?
——你已经找过他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见你呢?
——因为他……反正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来?
——当然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了!
——既然非来不可,那你还怕什么?
——我……我……关你什么事啊!你很喜欢用‘既然’这个词吗?那既然我放开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滚呢?
——小姑娘,‘既然’代表的是已经存在的事实。我们先要认清事实,才能决定要怎么做。有时候不懂得三思而后行的人是可笑的,而有的时候犹豫顾忌的人更可笑。你明白吗?
这简单的几句话就像当头一棒,把她给打醒了。对啊,我是上官无伋啊,我到底在怕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告诉俞祈信,就说上官无伋在府外等他。如果他不想另一起亲情与仇恨的悲剧重演的话,就一定要帮我。记住!是上官无伋,有无的无,孔伋的伋。
于是俞祈信出来了,于是七虫七花散到手了,于是她对叶孤城与寒枫他们下毒了,也于是她从血蝙蝠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故事。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喜欢说“既然”的人。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个被她挟持又给她勇气的中年书生,门卫与俞祈信口中的“张老师”,正是将来会成为明朝历史上最有名的内阁首辅、被后人称为“宰相之杰”的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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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无伋只想知道一件事!
从钟楼往回走,她的脑海里也只剩下这件事。
血蝙蝠说的故事比老哥具体一点,但大概的内容却是一样的。一对为了报仇而离家的兄弟,在弟弟成了自己的累赘后,发生了不知是自然还是人为的意外。攀峭壁的时候,血蝙蝠的绳子被割断了,于是摔了下去……
但上官无伋敢肯定他们都隐瞒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天魔大法。
这种早就已经失传的武功,血蝙蝠是从何处学来的?可别告诉我,是他掉下悬崖的时候发现一个山洞,里面有个高人或者有本秘籍,于是修炼了绝世武功、脱胎换骨。这可不是在酒楼里听书啊,除非是有人刻意安排,否则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更何况,他学的不是一两样武功,而是整套的天魔大法,这就太奇怪了吧?
还有,他们的家族是怎么回事?说是为了躲避仇人而隐居在海外的小岛上,那应该是很清贫才对,怎么还应有尽有呢?兄弟俩想学轻功或者易容术,都能轻易地请来老师。最关键是那位老管家,他既然会“传音入密”的功夫,那一定是练过上乘的内功心法,他去哪了?起先不是反对兄弟俩出走吗,为什么后来又不阻止了?他跟老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想法?
——你后来还见过那个管家吗?
她突然问道,血蝙蝠愣了一愣。
——你为什么问起他?
——你们走的那天他不是没有出现吗?他是不是在那晚就被老哥给杀了?
血蝙蝠看了眼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而要回答这个问题,势必要透露一些他与叶孤城都不想透露的事。不过他略一犹豫,还是做了回答。
——不,他没有死。我摔下悬崖后,是他救了我……在我们离开小岛后,他就一直跟着我们……几年来一直跟着……
——他救了你,还教了你天魔大法?
——是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