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冷漠的态度,让乘兴而来的陶升目瞪口呆,只能是悻悻的放下信函,告罪离开了。
看着陶升明显有些不甘的背影,张燕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冷漠的笑容,“袁本初最重出身门第,更与我等有血海深仇。我若去了邺城,焉能活着离开?莽夫一个,也敢妄言军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随手拿过信来,看也不看一眼,随手就扔进了火盆里,张燕心里很清楚,袁绍对于黑山军是发自内心的深恶痛绝,正如他对袁绍天生就没有好感一样。所以,不管袁绍许下怎样的承诺,张燕也是绝对不会理睬的。
又勉强吃了几口粥菜,心烦意乱的张燕终于还是吃不下去了,搁下筷子吩咐帐外道:“传令诸将,大帐议事!”
部下将领来得很快,张燕也不和他们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关于我军未来,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这种时候,最先出来的往往都是没什么主见的马屁精,只见一贼眉鼠眼,身材瘦小的将领抢先回答道:“大帅见识强过我等百倍千倍,我等自然唯大帅之命马首是瞻!”
张燕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刘石你给我滚一边去,我今天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的刘石,只能是悻悻退下。
刘石身边,一个顶盔掼甲,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不屑地瞥了面色不善的刘石一眼,冷哼一声这才拱手道:“末将认为,可率众南下司隶之地,占据洛阳,以图大业!”
张燕点了点头又问道:“杨凤,说详细一点。”
杨凤乃是天子敕封的黑山校尉,也是黑山军中除了张燕之外唯一有官职的,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杨凤点了点头,走到地图之前道:“自从董贼挟持天子西迁之后,司隶之地再也不复之前繁茂,尤其是洛阳城更是化为一片白地。王公大臣皆是举家西迁自不必说,黎民百姓也是十室九空。关东诸侯对此不屑一顾,但却必将成为我们黑山军的发家之地!”
张燕也来了兴趣,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转头问道:“理由呢?”
杨凤自信满满道:“首先,司隶之地虽遭董贼祸害,元气大伤,但根基犹在,土地肥沃自不用说,而且濒临大河,水土肥美,足可养百万之众。其二,司隶紧邻关中,一旦长安有变,我等可在第一时间西进勤王,若得拥立之功,则我等位列朝班之上指日可待,光宗耀祖,福泽后代自不必说。其三,即便事有不谐,洛阳不可久待,我军大可重回黑山也没有什么损失。”
张燕点了点头,沉思片刻之后并没有着急表态,又问向其他人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建议?”
陶升犹豫了一下,可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开口道:“我认为,投奔到冀州牧本初公麾下乃是我军目前最佳选择!”
张燕淡淡地瞥了陶升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理由呢?”
陶升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初公祖上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而且本初公自身才具也是颇为不凡,出掌冀州不过月余,冀州已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最关键的是,本初公为人豪爽仗义,必不会薄待将军,挂帅封侯,不在话下!”
“凡事皆可自决岂不强于仰人鼻息?陶升,这些话是谁教给你说的?你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见识?”
张燕依然没有表态,杨凤却是坐不住了,拱手道:“大帅,袁本初谋夺冀州,立身不正,更兼用人无方,以多击少,竟致惨败而归。割地赔款自不用说,如今却在信中大言不惭的要主公去邺城投效,此等无用之主,他日也恐难有所成就。”
张燕摆摆手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建议么?”
最早引军来投张燕的孙轻,王当相视一眼,一起站出来道:“大帅何不考虑并州牧韩俊?”
张燕淡然道:“理由呢?”
孙轻回道:“首先,韩俊有统兵之才,年纪虽轻,却以少胜多连败公孙瓒,袁绍,用兵神出鬼没,颇有淮阴侯之风。其二,近日听闻,韩俊在并州‘斩杀豪强,均分田地’,我等当初揭竿起义目的何在?不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没有办法了才铤而走险么?我已派人详加打探过了,如今并州大部分地区都做到了‘耕者有其田’,我等若是率众相投,韩俊重用我等与否不得而知,但是我等部众却不必再忍受饥寒之困。”
张燕眼前一亮,轻舒出一口气问杨凤道:“你看如何?”
杨凤微微点了点头,沉吟道:“投效韩俊,也不失为明智之选。我也听说了,如今并州不缺地,不缺粮,只缺人。末将之所以不建议大帅投奔他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为我们部众当中的老幼妇孺考虑,这些人在其他各镇诸侯眼里必将成为很大的负担,唯独韩俊是个例外。但是,韩俊为人秉性如何,末将不得而知,因此建议大帅慎重考虑,再做决断!”
张燕阴冷的目光倏地转向陶升厉声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杨将军刚才的问题,是谁教给你那些话的?”
陶升嚅嚅喏喏,半晌之后猛然跪倒在地,磕头不止道:“大帅饶命,末将自作主张,已经将袁军使者迎了进来,现在就在我的帐中!”
“混账!”
张燕重重一脚踢在了陶升脑袋上,恨铁不成钢地叹道:“我等之所以能在黑山立足,凭靠的就是险峻的山势和陡峭的道路,你今日却将外人引了进来,画影图形,他日引来大军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