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纣南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间里,他脚下是一张惊惧交加的脸,这种表情永远地在这张脸上定型。
因为杜昭岳已经是一个死人。
康纣南的脸上没有意想中的轻松,一双星眸无悲无喜地看着杜昭岳,然后他弯下身,一只手将杜昭岳的头提了起来。
康纣南眯起了双眼,那星光便黯淡了些许,就像是被云彩遮住的星空,他轻声道:“你是如何对待秀鸾的?用搜魂术吗?她疼吗?在识海被完全侵入的瞬间,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可惜你已经死了,这种疼痛你永远都感受不到了。但是你提醒了我……”他眼中的星光突然凌厉了起来,“我也可以用另一种方法,看看你的脑子里究竟都有什么,你们这些疯子究竟准备怎么做。”
他眼中的星光照在杜昭岳扭曲的脸孔上,透过那虚伪的皮相,探索杜昭岳隐藏在体内的真相。
康纣南静静地看着。
最后他放下了杜昭岳,再抬起眼的时候,已是满脸震惊。
“他们……他们竟然敢这样……我必须回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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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言真门。
掌门伦一神君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他用了三日为门派推演,但是无论如何都推演不出吉凶,只得作罢。他从掌门殿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同样忧心忡忡的钱长老。
钱长老一惊:“掌门,你脸色怎地如此不好?”
伦一神君看着钱长老那突出的下眼袋,没什么好气地道:“本座脸色好得很,倒是老钱你啊,要好好调养,别总操心那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婆婆妈妈的,所以你这修为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等着钱长老像往常一样反驳他,两个人再斗几回嘴,也许他的心神就能平静下来。
但是钱长老非但没有跟他斗嘴,反而接着他的话道:“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从今天早上开始,我这眼皮就跳个不停。”
伦一神君嗤笑:“这种凡人测吉凶的乱招你也信?不过话说回来,你哪个眼皮跳啊?”
钱长老抹了把脸,小声道:“俩眼皮一起跳,怎么办?”
伦一神君无语地看着他:“如果眼皮能主吉凶的话,还要天演术干什么?”
“可是掌门的天演术,看来也没起什么作用吧?”钱长老跟伦一神君是多少年的搭档,一眼就看出来他不顺心的原因。
伦一神君叹道:“不瞒你说,确实没有推演出来。七国已经乱了很多年了,咱们门派怎么说也是秦国排得上名号的大宗门,一次次纷争,咱们都硬挺过去了,就连这次苍梧宣战,七国再起义军,我都压着下面的弟子没让他们参与,非是我冷血,而是因为,要是这七国的修士都死了怎么办?这七国岂不成了檀渊宫一家天下?其他六国的百姓、散修该怎么办?每个国家,总得留着这么两个还能立得住的宗门,不然以后,秦国人是要吃苦头的。”
“掌门的良苦用心,孩子们都懂的,这一次檀渊宫大屠杀之后,他们也是心有余悸。”钱长老劝慰道。
伦一神君苦笑道:“他们不懂也没什么的,要是骂就骂吧,这群小崽子背后骂我乌龟掌门,当真以为我听不见么?”
钱长老有点尴尬地一笑,随后道:“既然掌门推演不出,咱们尽量将弟子召回,好生警戒就罢了,倒是我最近想起一件事,连打坐都静不下心来。”
“何事?”
“掌门还记得五百年前的义量镇惨案吗?”
伦一神君一怔,然后道:“自是记得,义量镇和义量峰都在咱们管辖范围,五百年前,全镇二百七十五平民、八名金丹修士、十二名筑基修士都被人掳去义量峰,被邪修当做祭阵牺牲,当时的目击者便是魔修楚嵩,因其魔修的身份,所以咱们将此案报给魔修的守夜人组织,后来又惊动了太和,楚嵩闯了问心关才洗清了嫌疑。只是……”
“只是这件案子还是成了悬案,”钱长老道,“听说就连魔君沈昭也插手此案,最终依然一无所获。当时我们觉得这邪修一定会再次出现,于是在周围加强了防守,七国一乱,咱们也就将弟子召回,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伦一神君皱眉:“老钱,你难道还是怀疑楚嵩?”
钱长老急忙道:“怎么会?七国大乱的时候,楚嵩将他亲生儿子楚叹托付给咱们门派,现在已是方长老的亲传弟子,年纪轻轻就有元婴初期修为,我怎么会怀疑楚叹的父亲,我是……”
“那么,你怀疑义量峰那阵法?”伦一神君问道。
“修真界悬案何止这一件,也说不上怀疑,我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案子,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是一个……”钱长老突然闭了嘴,只在心里想道,他总觉得那是一个不详的兆头。
伦一神君失笑,他正想对老钱说,这不过是几百年前的一个偶然,就听见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两人反应都极快。
伦一神君立刻掐诀御空,一掌拍向天空,口中喝道:“何人敢犯我言真门护山大阵!”
任何一个带着善意的访客都不可能如此凶暴地攻击护山大阵,除非是来敌。
钱长老则飞到弟子最密集的区域,对下方因为听到声音而显得有些慌乱的弟子道:“诸弟子勿乱,戒严备阵!”
言真门的弟子一看到掌门和长老都先后出现,心下定了一半。
其他长老及分堂堂主纷纷飞上半空,帮助钱长老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