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万一这敌方的一个诱饵、万一被发现,那可怎么办?周氏肃容,道,“以后可不许这么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越芝笑眯眯地点头。
“知道了阿娘,女儿心里有数。”
这一刻周氏才有种女儿真的长大懂事,能够独立行事了的感悟,她轻叹了一口气。似哀似叹。摆手让越芝回去休息了。
周氏唤来周嬷嬷,让她带人将四根悄悄接了进来,安置在客房里。周氏寻了时机去见了他一面,回来时整个人眼眶都是红的。
越芝听着冬霜回来禀话的时候,垂了垂眼帘没有说话。
没过两天,越大老爷兴冲冲地带着过了户的契书过来。周氏一如所料地反悔了。
越大老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怒目道:“阿娥,你这是何意?前几日明明都说得好好的。我将田产铺子宅子过户到三丫头名下,你交与我矿山,那时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如今我将契书都拿来了。你跟我说不交了?”
越大老爷没想到周氏会反悔了,他气得面色涨得通红,怒目相向。只恨不得跳起来指着周氏的鼻子骂!
周氏平静得好似一面平镜,她静静地盯着越大老爷。缓声道:“的确,的确是我同意要将矿山交出来的,也说好了大老爷将契书过户到阿芝名下便将私章交出来,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后悔了,说得仿佛好似说今天的天气一般,这就可以了?
越大老爷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说得这么轻巧,可他却是等着矿山救命的!
“阿娥!你到底想怎么样?这种事怎么能说一出是一出?!”
越大老爷见周氏不说话,面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今日你都能将私章给我交出来!”
周氏却轻轻地笑了笑:“大老爷这是做什么?诱哄不成,要硬抢胞弟遗孀的东西了?”
“周阿娥!”越大老爷双眼都气红了。
“你莫要不识相,就算是老二在,他知道越家有难,定然也会将矿山交出来的!”
“越家有难?”之前周氏没有同越大老爷纠这个问题,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见越大老爷口口声声将越家有难挂在嘴边,她忍不住反而道:“大老爷口口声声说越家有难,可越家到底有何难处,大老爷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
“妇人之见!周阿娥,你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难看?若不是我护着,若不是我挡在前头替你们挡住了京城那边的逼压,你二房如今怎能如此安稳,怎能坐在这里同我谬辩?只怕早已是黄土下的一节白骨!”
周氏气极反笑。
藏在衣袖下摩挲着玉镯的手禁不住地微微颤抖,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动着,周氏从来没有这般近地接触到真相,她冷声道:“京城京城,大老爷嘴皮子一张说京城刁难我二房,可京城中的谁?又为何刁难我二房?大老爷不说清楚,您的话我自一句也不信!”
“还不是那......”越大老爷几乎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他却蓦地收了声。
他反应过来冷笑几声,只问,“我再问你一遍,你交是不交?”
越大老爷面色沉沉,整个人犹如染上了一层冰霜,冷漠又阴厉。
周氏神情不变,她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一旁的菊枝上茶。
“大老爷别急,等见过一人,大老爷再来与妾身谈着矿山之事。”
越大老爷剧怒的心里没有由来地生出一缕不好的预感。
他想起前几日周氏还答应得好好的,为何忽然之间就反悔了?还有,虽然他不想承认,可周氏今日的表现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诡异,就好似她捉住了他最大的把柄一般,就好似他就一定会妥协一般。
越大老爷轻轻地呼气,在内心里说服自己不要被周氏的表面功夫骗了。
他大手将衣袍一撩,坐在太师椅上,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用何法子诡辩!”
周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也不说话。
很快就有脚步声响起,两个粗壮的婆子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啪嗒”地扔进来便飞快地退了出去。
越大老爷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待他看清了那张娇俏的面容时,心里顿时一震,可面上还是尽做平静。
不过,当他看见随后而进的四根时,强自镇定的面容终于一点一点皲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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