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老奴做梦了,梦到我家壮子了,他说多亏了太太关照,让他跟着冥仙领了差使,往后再没人可以欺负他了,便是潘家过逝的老太爷都得巴结他呢。”
画菊气嘟嘟地从小厨房里提了一壶热水,“伍婆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尽在这里瞎说,你昨儿才过来,昨晚就梦到你儿子……”
伍婆子连连打了个手势,恼喝道:“太太莫怪,这些小丫头不懂事,冒范了你,你莫与她们计较。”她作了几揖,恭恭敬敬地起来,拉了画菊到外头,然后就开始训斥:“对太太不敬,你是不是过几日就对五姑娘不敬了,尊卑有别,什么话都说!”
沈容起床时,就见伍婆子正在训斥画菊,翻来覆去的说,也不过那么几句“你是丫头,要尊卑有别懂规矩,不能对主家不敬,何况太太已经仙逝了,你更应尊敬。”“我昨晚的梦真真的,我儿子托梦来了,得了太太关照,做了鬼差,在一位冥仙底下办事,他人机灵,冥仙大人很喜欢他……”
沐云看着外头,再看着面上含笑的沈容,“姑娘,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沈容道:“你瞧出来了?”
沐云低声道:“姑娘昨晚进了密道,后出来后就进了伍婆子的屋子,今晨她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奴婢记得上回在后花园遇到她,她就跟个六七十岁的老妪一样,你看她今儿,虽然人还是那人,精气神极好。”
沈容会催眠术,但沐云不懂,只以为是石氏教给她的什么法术,能让人按她的想法去做。沈容是觉得这伍婆子太可怜了,为了来生有个好出身,为了能让她的儿子伍壮子好过,就催眠了伍婆子,告诉她,伍壮子在冥间很好,现在是有头有脸的鬼,就连潘家过世的老太爷们都要恭敬他。
伍壮子父子活着时,是为救主而亡,而今死了,被以前踩着的主子都敬重,这对伍婆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也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石氏帮的忙,所以作为回报,她就应该代石氏照看好沈容。
画菊不就说了那么一句,伍婆子就恼了,指着她训斥了大半个时辰,听得画菊一脸苦楚,画兰也不敢帮着说话,生怕伍婆子拉上她一道训斥。
画兰唤了声:“姑娘起来了!”
沐霞从房间里出来,闷头进了沈容的屋子。
沈容的房间只有大丫头可以进去,小丫头是不能近的。
伍婆子道:“再也下次,我可就罚你顶水盆跪半日,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还说你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怎的这规矩都不懂。”伍婆子扬了扬头,少有的神采奕奕。
沐霞送了水进去,再出来时,对画菊道:“今儿姑娘与八姑娘要去诗社参加诗词会,去说一声,把马车预备好,可不能误了时辰。”
画菊得救,福身道:“伍婆子,我去给姑娘安排马车。”
伍婆子进了屋,沐云捧着一个盒子,“伍婆子,这是五十两银子,姑娘说由你保管,偶尔姑娘想吃新鲜的吃食,你就着人去采买了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若是用完了,就与姑娘说一声,姑娘再拨。”
“一下子给这么多,给过五两银子就行。”
沐云道:“姑娘说她屋里有银子使,你老别推辞了。”
沐云、沐霞都是未名山庄的人,她们是奉命保护、服侍沈容的。
沈容前几日又赚银子了,这是沈容告诉她们的,她们一早就听紫嫣说过,沈容会计算估测诗词会哪些人会赢,还能算出谁得第一、谁第二,今次诗词大会,男女组都是并列第一,女子诗词会:大周八郡主、西凉才女金达兰;男子诗词会:大周梁宗卿、北齐萧策。又被沈容给猜对了,此次又赚了一笔,所以沈容手里旁的没有,最多的就是银钱。
沈家薇起了大早,带着侍线,拎着一个食盒过来,问院子里拿着剪子修花的画兰道:“五姑娘可起了?”
“回八姑娘,姑娘正在花厅用晨食。”
沈家薇进来时,伍婆子正立在一边服侍沈容用晨食。
沈容抬头望了一眼,搁下碗筷。
伍婆子蹙着眉头:“姑娘再多吃些,正长身体呢,怎吃这么一小碗羹汤又两个包子,这可是下午才回来。”
沈家薇笑道:“伍婆子,我们去诗社,要在那边用午食,自己也要带一份果点的,我带了三斤苹果,又带了两碟点心,是昨儿下午我姨娘给做的。张四娘上回请我吃,我也不好不回礼。”
伍婆子似有恼意地瞪着沐云、沐霞,“姑娘带的点心可备了?”
沐霞道:“备好了,有四样点心,还备了一斤瓜籽,又有果子的。都装食盒里了,到了诗社拿出来就成。”
沈容道:“可是备了双份,一份我带着,另一份你们去小憩室时也带着。”
画菊道:“今儿是我和沐霞陪姑娘去诗社吧?”
伍婆子道:“一个小丫头,不早起干活,还想跟姑娘出门,姑娘是去参加诗词会,你去作甚?就是为了玩。”她笑道:“今儿老奴陪着姑娘去,老奴就回屋换身体面的新裳。”
她一转身,进了她自己的屋子。
沈容还以为要等许久,只是片刻时间,伍婆子就换了身紫褂新裳,头上还簪了一朵紫色的绒花,脸上甚至还扑了粉,几个姑娘丫头看得直愣眼。
侍线低声道:“伍婆子今儿也太奇怪了……”
着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