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四季不断流的美丽小河上,修建有大小三座桥梁。其中最大,也最像样的一座是用瓦青色上好石材砌成的拱形大桥。此桥直通乡镇的西大街,据说建成已经上百年了,但仍然毫无破损结实非常。这座拱形大桥的桥面相当宽阔,两挂四套大马车对过也绰绰有余。另外的两座则都是规模小得多的木架便桥,只能通过一挂大马车的样子。这两座小便桥分别位于拱形大桥的南、北两侧,与拱形大桥之间各相隔一里左右的样子。由于小河流出乡镇之后逐渐往东南方向拐弯了,所以,那座南便桥实际上差不多已经位于乡镇的正南了。如果盛夏时节下暴雨了,偶尔会有洪水聚集沿着河道急冲而下冲毁便桥的时候。一旦生这样的事情,乡民们就在洪水过后,再重新架设便桥。此外,在河面开阔,河水较浅的地方,人们还会随意搬来一些较为平整的大石头,不远不近地一溜儿稳在河水里,然后踩着这些俗称“踏石”的大石头过河。
在小河的东侧,原本是有一条骡马大道的。此大道北上一段之后逐渐往东迂回,再经过一个往东急转弯的拐把子路后,直通乡镇的南大街。拐把子路的周围,是一些乡民们祖上遗留下来的,亦或后来又根据自家的喜好或需要,经过拆建或改建以后,连片连片,且又都是独门儿独院儿的农家房舍。
由于南便桥在盛夏时节偶尔会被暴雨后的洪水冲毁,这多多少少让那些外乡来客感到有些不太方便。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就干脆顺着小河的西边儿走了。老话说得好: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如此,那条骡马大道就不知不觉地从小河的东侧给转移到小河西侧去了。东侧的骡马大道冷清下来以后,路边就不断地有野草疯长。于是,那些原先就在路边上种地的乡民们,就把杂草铲除掉,把一部分路面也开垦成了土地,种上了各种各样的作物。几年过后,原先的那条宽阔的骡马大道,就慢慢地变成一条小便道了。
在小河西侧大约百多步远,就是南北延绵数百步的高地了。这片高地到底有多宽,谁也没有丈量过,反正是够一眼望的。高地上七高八低的,从来没有人耕种,只是随其自然地生长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灌木丛和杂草什么的。高地的土质细细的,绵绵的,浅茶色,没有一点儿沙砾和杂物。一句话,这里有取之不尽的上好黏土。虽然土质太黏不利于农作物和高大乔木的生长,但却另有好用场呢!于是,人们就沿着河边一溜儿建造起三个很大的砖瓦窑。三家窑主的师傅们各显神通,方砖、长砖、通瓦、板瓦、猫头、滴水、兽头……都可以烧制出来,而且质量颇好。
由于有这么三个需要人手劳作的砖瓦窑,所以,除了几位专业工匠师傅们之外,只要肯吃苦,不但镇上的壮劳力可以随时,尤其是在春、夏、秋三季里随时有活儿可干,就是附近村子里的青壮年男人们,倘若想在这些砖瓦窑上找个临时活儿干干,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在专业工匠和众多窑工们辛勤的汗水中,用不同模具脱好的各种原坯,成片成片地整整齐齐摆放在广阔的场地上,等待自然晾干之后装窑烧制。如果哪一家砖瓦窑自然晾干的原坯剩余了,窑主就会指挥自家的窑工们,把剩余的原坯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自家砖瓦窑旁边的一大溜儿宽敞的板房里。因此,每逢秋末冬初,这些板房里总会存满了各种各样的干坯。这样,即使是严冬时节泥水不粘了,不能再脱制原坯的时候,这三个砖瓦窑也一准儿有得干坯烧窑。
烧制期间,高高的烟囱里冒出来的浓烟一团团地滚滚而上,场面确也称得上蔚为壮观。烧制好后,为了使滚烫的成品尽早降温以便于出窑,窑工们会泼洒河水为其降温。每当这个时候,砖瓦窑的上方蒸汽弥漫热浪翻滚,另是一番恍若仙境的奇妙景观。降温之后的各种砖瓦、猫头、滴水和兽头等成品,由窑工们一趟一趟地从窑内背出来,再一层一层地分类码放或者垒摞在砖瓦窑的旁边,供镇子上,或者周围乡村的人们选择购买。
沿着小河北上,走一里多远以后往东北方向拐进去百多步的样子,也就是差不多在乡镇的正北面,有一座类似于一个大馒头的青石山。每逢农闲季节,乡镇上的一些壮年汉子们,就会组织起来一哨人马,用土制炸药来这里开山炸石头。炸开的石头稍做修整之后,就堆放在一边等待那些盖房子的人们来买了。由于这座不大不小的青石山属于全乡镇人家的公共财产,所以,凡是乡镇上的人家来购买时,价格是相当便宜的。
沿着小河南下,在一里多远的小河边儿上靠乡镇这一侧有一个小树林。树林子虽然没有多大,也就三十多亩的样子,但在一侧这条美丽小河的滋润下,杨树、榆树、槐树、柳树、椿树、桑树、泡桐树……各种类型的北方乔木在这里争先恐后快乐地生长着,远远望去郁郁葱葱煞是喜人;若是走进林子之后抬头望去,在树木稠密的地方,浓密的枝桠树叶遮天蔽日,只能从枝叶的缝隙中看得见点点天空,而小树林里边清新湿润的空气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即使在最炎热的盛夏日午后,这里也永远都能够给人们以凉风习习清爽宜人的感觉。
在小树林的边上或者里边的那些树木比较稀疏一些的地方,五颜六色的各种野花争奇斗艳,美丽的彩蝶三五成群一帮接着一帮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