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爹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只好把“小直子”吃力地搭在肩膀上,自己咬牙扶着水塘边儿坚持着……
水塘边上女娃儿的哭喊声引来了不太远正在庄稼地里干活儿的三个大人。大家一起动手,把男娃儿和耿老爹都拉上岸来。由于男娃儿搭在耿老爹的肩膀上有一会儿了,灌进胸腔和肚子里的水都已经全部空了出来,此时慢慢有了一些气息。
看看男娃儿生命无碍,这三个大人都放心了。可再仔细看看,现这救人的耿老爹穿了一件僧袍,感到大惑不解。又见他上岸之后二话没说,就浑身颤抖着把男娃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断地爱抚他,就更是奇怪了。其中的一个人就问那个逐渐停止了哭泣的女娃儿:“这人是谁啊?他认识尚武?”
女娃儿抽泣着说:“我们谁都不认识他。我们往这边儿跑的时候,他正往我们镇里走呢!”
另一个人说:“多亏了这人救得及时,否则,长善哥的这个宝贝疙瘩恐怕就没命了!”
还有一个说:“你们看,他们俩怎么这么有缘儿呢?救上来了还抱得那么紧,那个亲热劲儿!真是怪事儿!”
这时候,跑回去报信儿的男娃儿也带着男男女女四个大人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边拼命跑着,一边还扒掉了自己的上衣抓在手里;他后面跑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边跑一边结结巴巴地喊着:“尚、尚武……武、武儿……”
再后面,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儿扶着一个中年妇人,一边吃力地跑,一边不停地呜咽啼哭……
跑在最前面的小伙子看到落水的男娃儿在耿老爹的怀里已经有了气息,放心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只顾自个儿喘粗气儿了。
紧接着,中年男人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刚才第二个说话的人看到中年男人脸色白,而且把一只鞋子也跑丢了,就说:“长善哥,你莫着急,娃儿没有事儿。你看,已经缓上气儿来了!”
又指着耿老爹说:“多亏了这个人救得及时,你可要好好地谢谢他啊!”
第一个说话的人说:“看来这人并不会水,他救起了娃儿,但上不了岸,只能扶着水塘边儿站着;但他知道把娃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水空出来了。唉,还亏得水浅;否则,恐怕连他也完了!”
那个叫长善的扑上来看男娃儿……
第三个说话的人说:“这人和你的宝贝疙瘩很有缘儿呢?我们把他拉上来之后,他就这个样子一直紧紧地抱着娃儿!”
却说耿老爹,他看到这男娃儿的父亲过来看“小直子”,就一把推开了人家,还毫不客气地说:“你要干吗啊?这是我的小儿子!”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时候,跑在最后面的女娃儿和中年妇人也跑到了。妇人一看到紧紧抱在耿老爹怀里的男娃儿,就哭着扑了上来说:“武儿啊!你没有事儿吧?你吓死娘了啊……”
男娃儿听到娘的哭声,微微睁开了眼睛,叫了一声:“娘—”
跌坐在地上的后生终于缓过气儿来了。他用力站起来,拿着自己扒下来的上衣走到耿老爹面前,说:“大恩人啊,是您救了我的兄弟,我们全家人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来,把弟弟给我,我给他换上这件干衣裳吧!”
谁也没有想到,耿老爹竟然看着他手里拿的干衣裳,面无表情地说:“你把干衣裳给我,我给我的儿子换!”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住给逗乐了。
看着那个叫长善的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紧紧抱着的“小直子”,耿老爹没好气地说:“你们笑什么,难道说我的‘小直子’是他的儿子不成?!”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有人说:“那你说呢?难道说他的儿子还能成了你的儿子不成?!”
耿老爹一听,把男娃儿抱得更紧了,大声说:“你胡说,我的‘小直子’落到水里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把他救上来了!你们都走,他是我的儿子!”
男娃儿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加上他被耿老爹抱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挣扎着想从耿老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耿老爹赶快关切地问:“娃儿,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啊?”
男娃儿说:“你放松点儿,我快出不来气儿了……”
耿老爹赶快松手,男娃儿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他的爹娘和兄姐一起伸手去拉他。耿老爹一看,赶快再次抱紧男娃儿,急切地说:“干吗?你们还想抢走我的‘小直子’啊!”
男娃儿的爹娘和兄姐哭笑不得了。
那个年轻后生说:“尚武你告诉他,我是你的哥哥!”
男娃儿在耿老爹的怀里龇牙咧嘴地说:“你松松手啊,我都快被你勒死了,他是我的哥哥。你让我哥哥给我换上他的干衣裳吧,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很不舒服!”
耿老爹听了这话猛然一惊,脱口问那个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的男娃儿:“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哥哥?”
说着赶快抬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后生,半晌才说:“你是我的正儿?你是我的正儿哇!”
刚说完这话,立马就大哭起来:“正儿,爹也找见你了啊!你妹妹呢?我的英子呢?”
突然间就大声喊一声:“英子—”
“哎!啊—娘,是他在叫我!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耿老爹可不管这一声“哎!”后面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