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过后日艰难,苦苦经营小饭店;入夏天气陡然热,不幸消息引悲伤。
安葬了老梁头夫妇后,耿正兄妹三人含泪收拾老人的三间正房。耿英现,里间地上麻袋里的板蓝根还有不少,就对哥哥说:“要不咱们把这药给对门儿和隔壁一些吧,看那两个当家人确实病得不轻呢!”
于是,耿正给每家各送了几包,告诉他们给病人煮水喝。他们都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并且说:“已经在喝着呢,只是快用完了。”
一个多月后,这场可怕的疫情终于彻底消失了。而此时,景德镇上七、八十岁的老人几乎无一幸免,就连那位可敬的张老太医,也到地下继续救死扶伤去了。随同他们去了的,还有几十个小娃儿和十几个年轻人和壮年人,那种笼罩全镇的悲伤气氛一直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对门儿的张老大和隔壁的年轻男人,后来倒是都康复了。
疫情过去之后,耿正兄妹三人利用仅剩的几十两银子,开始苦苦经营老梁头夫妇赠送给他们的“梁计小饭店”。
入夏以后,天气陡然炎热起来,但清晨和早饭后的一段时光还是相对凉爽的。因此,耿正每天都会尽量地早点儿去菜市场,选购一些小饭店里当天中午和晚上,以及次日早餐所需要的菜蔬。
那一日早餐当口接近尾声时,耿英看看客人已经不太多了,就对哥哥说:“有小直子和我忙活就行了。你自个儿吃点儿饭快去买菜吧,去晚了又该受热遭罪了!”
耿正答应着,简单吃喝了几口后,就背起一个大竹筐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去了。当他匆匆返回来走到巷子口上的时候,突然意外地遇见了那两位善良老房东的儿子!
看到这位与其爹娘同样善良的叔叔辈儿正在往巷子外面走,耿正高兴地迎上去说道:“叔,您回来啦,爷爷和奶奶可好!”
老房东的儿子怔一怔,重重叹一口气悲伤地说:“唉,我的爹娘都已经在今年春上的那场瘟疫中给没了。当时县城周围三里范围内宵禁着不让出入,我和妹妹只好把他们掩埋在县衙指定的公葬墓地里了。老家的这个宅院儿我早就不想留着了,只是爹娘活着的时候坚持不让我变卖掉。如今他们已经不在了,我还是早点儿处理掉吧,免得日久破落了更不值钱儿。”
耿正听了这些,除了伤感之外一时无话。抬头看看日头还早,就问他:“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已经把老院子作结给隔壁的堂弟了,这就赶回县城去!”
耿正赶快说:“叔您不要着急走,这天儿还早着呢,进我们小店里来坐会儿吧!您不知道,梁爷爷和梁奶奶也没有逃过那场可怕的瘟疫,都没了!梁爷爷临终之前,把这个小院儿和门面店赠送给我们啦。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做其他生意的本钱了,只能先惨淡经营着这个小饭店。您回来了,咱们正好坐坐,说说话。我们兄妹们经常念叨爷爷奶奶和您呢!”
老房东的儿子连连摇头长叹,说:“唉,这些我已经都听说了啊。说起来,我爹娘去了我那儿以后,也是经常念叨你们呢。说心里话,我这次回来,本来也想着,临走之前一定要再见一见你们的。一来吧,我爹娘对你们那么念念不忘,我来看看你们兄妹三个,也算是对他们尽点儿孝道啊。这二来呢,我自己也真得很想再见一见你们。你们小小年纪,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很不容易啊!只是,这走到临头了,又感觉心里边实在是太沉重,反而躲着不想见了呢。”
听了老房东儿子这些肺腑之言,耿正除了感叹唏嘘,似乎找不出来任何的宽慰话语了。他只是坚持请这位叔叔进家叙话,非常诚恳地说:“叔你无论如何得进来坐坐,吃了午饭再走啊!我妹妹前些天还说了,等过年歇业了的时候,我们就专门去一趟县城看望两位老人家呢!哪里想到……”
那日中午,耿英精心为这位心情不佳的叔叔做了力所能及的丰盛饭菜……
饭后,耿正去附近的祭祀用品店里买回来一大堆各色祭品。耿英把这些祭品用双层的整张黄表纸包好了,含着眼泪对就要告辞返回县城的叔叔说:“替我们在爷爷和奶奶的坟上烧了吧!告诉两位老人家,我们会永远想念他们!”
送走老房东的儿子后,耿正兄妹三人的心情一直沉重了好一阵子。
耿英难过地说:“唉,这可真是人生无常啊!就那么一场瘟疫,多么仁慈善良的两个老人啊,年纪还不是很大呢,就这样给没了……”
耿正说:“是啊,人生实在是太无常了!倘若没有那场瘟疫,梁爷爷和梁奶奶也不至于就那么给没了呢。虽然他们的年纪是大了一些,但一直还在开着这个小饭店呢!”
耿直听哥哥说到了梁爷爷和梁奶奶,就眨巴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说:“所以啊,咱们一定要好好地开这个小饭店,让梁爷爷和梁奶奶高兴!咱娘说过,去世了的亲人会在天上看着呢!”
耿正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苦笑着摸摸弟弟的脑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梁计小饭店”重新开张以来,尽管耿正兄妹三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努力地经营着,但其生意却一直看不到有多大的起色。每日里来这里吃饭,买饼的人并不多,而日子倒是一天紧接一天地过去了。
后来,听说那个可恶的飞贼已经被县衙的捕快抓获,景德镇上临时安插的那个只有两三个人的巡捕房也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