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很难理解我的思维方式,在她看来,即便兜兜里再没钱,即便去借钱,该看病还得看病嘛。
她满脸不解道:“没钱可以管我借啊,何必硬扛着呢?”
我嘿嘿笑道:“农村孩子身子骨结实,这点小伤算不了啥。以前我上山打猎的时候受过比这还重的伤,每一次都是硬挺过去。”
李璇见我固执己见,不由得叹息道:“钱在你眼里比命还重么?”
我低声回应道:“在我们山里老家,就算把腰弯进黄土里没白天没黑夜的干上一年,也攒不了几千块钱。要是我们受点小伤就去看病,这点儿钱早就糟蹋没了。除了要命的大病以外,我们轻易不去医院,能抗就抗一下,如果实在扛不住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轻轻一顿,弯腰抓起宾馆的茶杯开始喝水。李璇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很难理解我们山里人的思维方式,我不想惊吓到她。
可是李璇的兴致已经被我调动起来,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道:“实在扛不住了怎么办?”
我闷声道:“如果实在扛不住了,那就自己找个角落,偷偷去死。省的把家里的钱全都霍霍光了,让活着的人白白遭罪。”
“啊!!!”李璇听得小脸煞白,结结巴巴道:“还有这种事儿?”
我晒笑道:“很意外是吧?在我们那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要是我告诉你,到现在为止我们村里一台电视机都没有,你信不信?”
“不信。”李璇回答的十分干脆。
“可是真没有。”我笑着跟她说:“就连我们村里最富裕的人,当初的村霸刘大柱家里都没有电视机。他家不是买不起,而是买了也没有信号,看不到电视节目。”
李璇瞪着一双渴求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道:“华夏国还有这么穷的地方么?”
我认真道:“有。就在松关乡小河沿村,也就是我的老家。”
“你们为什么那么穷呢?我听说松关乡下有一个九龙坡,九龙坡里长着很多野生果树,你们可以摘果子赚钱啊。”李璇嘟嘟着脸,一本正经的指点我。
“九龙坡?”我忍不住笑了,耐心解释道:“如果没有九龙坡还好,正是因为九龙坡盘踞在我们村上方,导致206国道不得不绕路而行。
如果直线看过去,我们村距离206国道也就是2到3公里的样子,可是在这段路上,山沟沟一道又一道,说它们是九曲十八弯都有些太含蓄了。”
“要致富先修路。你们村里没有好路当然受穷啦。可是我不太明白,修路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绕过九龙坡,直接在九龙坡里架桥修路不就行了?”李璇皱眉问道。
“你出钱给我们修路啊?”我撇嘴道。
李璇红着脸说:“我还真出不起这个钱。”
“那不就得了。”我笑着跟她说。
半晌后,李璇小声问我:“你对我的故事感兴趣么?”
我刚要说“不感兴趣”,可是璇美人已经开始唧唧歪歪的说起来。她把我当成免费听筒了。
璇美人的故事从头到尾都很俗,总结起来只有简单的一段话:当年大家青葱年少,你傻我更傻,谈来谈去老公喊了无数遍,却仅仅牵了几次手。
结果到现在,璇美人还是那个璇美人,唯一想要的,只不过多出来一个“家”字而已。结果呢,大家赤果果的现实面对,争来争去闹了个情殇人散。
璇美人一边说话一边垂泪,哭的两眼红肿。
我实在受不了女孩子哭着说话,没心没肺的打断他,粗暴的总结道:“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想要你,不过也没祸害你,知足吧。”
璇美人咬牙切齿道:“你咋知道他没想要我?”
我撇嘴道:“这还不简单。刘靖宇是一个正常男人,可他和你交往三四年都没有碰你,这说明什么?人家始终把握着分寸呢,只想和你谈一份纯正的精神恋爱。”
璇美人低头沉思,许久后破涕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大老粗居然还知道‘精神恋爱’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说法。”
事实上,当我说出“精神恋爱”这四个字以后以后,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司马流云的影子。我和她之间,不也仅仅存在于精神层面么?
回到璇儿花店的路上,李璇小声问我:“你身上的伤多久能养好?”
我你问她:“你的花店里有疗伤类药材么?”
李璇开始想摇头,马上又说:“有。”
随后,小妮子去了一趟卫生间,我听到电话声响起,她在安排人紧急采购消肿止痛类草木。
我不想让她为了我的伤势大费周章,赶紧跑过去直至她,却听小妮子一脸严肃道:“如果论道起来,你身上的伤势完全因我而起。要不是我被那两个小偷盯上,你也不会受伤,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跟她说:“那你这样,我在西山试验基地里还有一部分旱莲草,你想办法帮我弄出来几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李璇皱眉问道:“传说中的变异旱莲草?”
“怎么,你也听说过他们?”我笑着问她。
李璇点头道:“在咱们山海市花卉届,不知道变异旱莲草的人还不多。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些变异旱莲草竟然真是你栽培出来的。”
我谦虚道:“误打误撞而已。”
李璇满脸兴奋道:“你可以帮我培养几盆变异旱莲草么?这玩意儿老值钱了。”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