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他姬桦泽想要做超越皇权之事,伙同大臣想要干掉自己多年来的宿敌。
纳兰家族可是百年世家,向来便是姬桦泽夺嫡路上最大的障碍,如今树倒猢狲散,姬桦泽未免夜长梦多,自然得要想方设法地弄死纳兰家族。
袖下的拳头倏然握紧,皇帝眉头紧蹙,看了眼还未曾来得及离开的姬致城,摆了摆手道:“此处已经没有你的事儿了,回府去吧。”
姬致城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在离开之前,正撞上祈高本饱含深意的目光,他不自然地垂首,退出了养心殿。
没了外人的干涉,皇帝才肯说出心里话来:“你说,难道这么多年来,朕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向来最为宠爱的便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另一个便是端王,比起生来便因是嫡子的缘故,姬弘宇坐上东宫之位毫无阻拦,但是除了这一方面之外,他在很多方面都没有多少长进,对此皇帝颇有微词。
但端王却不一样,他虽然是郑淑妃所生,却自小聪慧伶俐,一张小嘴最能讨得他的欢心,因此他是唯一一个被皇帝封为亲王的皇子,足以见得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有如何重。
可是便在这几日,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皇帝猛然间发现,自己自小疼到大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这叫他不由不开始担心,自己晚年的处境。
“陛下是真龙天子,您所做出的决定,自然是不会错的,是太子与端王不思进取,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厚爱。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您的儿子,可不止有太子与端王两人。”
祈高本话中的意思,皇帝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过他还是犹豫,“但是城儿向来胆小,而且远离朝政中心太远,在朝中更是无半点根基;至于殊儿……”
说到这儿,皇帝便没有再说下去了,虽然姬殊晏曾豁出性命救了他,但其灾星身份还是叫皇帝一直耿耿于怀,他确然是不曾想过要将皇位传给姬殊晏。
眸底闪过一丝精光,祈高本顺溜地接道:“陛下您想的太多了,您现下正处盛年,再活个二三十年的又有何难,只要有心培养,还怕五殿下在朝中站不住脚跟吗。”
闻言,皇帝放声大笑了两声,“就你这嘴能言善辩,不过你说得也没错,端王如今所言所行,已经超出了朕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内,若是朕再放任下去,他怕是都要上天了。”
“陛下圣命,奴才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对朝政之事,哪会懂多少呀。”该进则进,该退便退,这才是在皇宫的生存之道。
皇帝不疑有他,满意地点点首,“传朕的旨意,册封五皇子姬致城为魏王,赐金珠,修王府。”
“奴才领旨。”
——
这厢魏王府大肆修建中,已然有一番要超越端王府的势头,姬桦泽在自个儿的府中发了一通的大火,不知砸坏了多少名贵的花瓶,茶几。
“王、王爷,宫中传话来,说是淑妃娘娘记挂着您,想您进宫一趟。”进来回禀的仆人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祸水东引。
姬桦泽停止了摔花瓶的举动,一旁服侍的侍从赶忙自他的手中将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花瓶给取了过去安置好。
毕竟是去见自己的母妃,姬桦泽整理了下抑郁的心情,进了宫,目标明确地去了昭明宫。
外头早有宫女候着,一见到他来了,急急迎上去,可看到姬桦泽阴测测如雷雨骤降般的面色时,便将一肚子的好话咽进了肚子里,只低着头将他给引了进去。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见姬桦泽进了屋来,郑淑妃便吩咐旁的人全都退下,待到闲杂人等全数不见了之后,她才几步上前,握住自己儿子的手,“泽儿,母妃知道这几日来你心里委屈,但切记万不可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出来!”
“母妃,先前是你与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结果呢,却让祈高本那阉人趁机钻了空子,而今父皇苏醒过来,我又在养心殿中当着他的面说出了那番话,若不是因此对我失望至极,父皇又如何会做出册封姬致城为魏王的举动来!
而且看魏王府的造势,明显是要超越我端王府,这叫我日后还如何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看着唯一的宝贝儿子在自己的面前面目狰狞,声声控诉,郑淑妃心痛的同时,不由加重了语调:“泽儿,这是你与母妃讲话该有的态度吗!”
“儿臣一时心切,请母妃责罚。”姬桦泽忍下了腹中积累的一口怨气,懊恼地咬紧下唇,赔罪地倒是迅速。
无奈地叹了口气,郑淑妃的眼底闪过狠辣之色,“泽儿你且宽心,姬致城便算是被册封为魏王,也不过只是个空有名号的王爷罢了,即便他背后有祈高本支持,但就凭他与他那个贱婢出身的母妃,能成地了如何的气候?不过是跳梁的小丑罢了!”
“可因为那日在养心殿中的一举,父皇对我的印象极具下降,加之有祈高本时时陪伴在父皇的身边吹耳旁风,难不保父皇对那个蠢货的形象大加改观,如此一来对我岂不是极大的不利?”
郑淑妃犹豫了一下,“都是母妃无用,没有如纳兰婧一般强有力的娘家后台,才会让你在夺嫡之上如此费力。不过泽儿放心,只要有胆敢阻拦你坐上九五至尊之位的人,母妃都会替你一一铲平!”
“母妃打算如何做?”姬桦泽觉得很烦躁,他已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