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父皇手下留情!若是父皇今日下了赐死庸王妃的旨意,岂不是因着儿臣的这一番话?儿臣岂不成了害死庸王妃的罪人?若真如此,儿臣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求父皇饶庸王妃一命……”宸王恳切道。
“红颜祸水,自古如是”,皇上沉声道,“朕向来以为你心中自有思量,却不成想,你也依旧逃不过。不过是一个女人,怎的让你如此沉迷?她若不死,你终究会被她害得死无葬身之地。还是死了得好,免得为祸皇家。”
“父皇!”宸王又是一个重重叩首,“儿臣真的只是因着往昔之情,才对其不得不管而已。如果儿臣对往昔里自己心爱过的姑娘都不管不问,岂不是太冷血了些?儿臣知道,若想要好好儿地为父皇分忧,是该理智一些。可儿臣毕竟也只是一个凡人,实在难逃‘情意’二字啊!父皇,难道父皇一生中,就没有牵挂的女人吗?父皇在儿臣这个年纪之时,就没有想要保护的姑娘吗?父皇……”
宸王说得情绪激烈,但皇上听得,却是很平静。只是静了半晌,问道:“你姐下来有何打算?”
宸王很惊喜地抬头,随即又重重叩首,感激道:“儿臣多谢父皇体谅!”
“别谢得太早了”,皇上道,“朕并非是准许你胡来,而只是问问你接下来的打算。”
“等过几日庸王妃的心情儿好些了,儿臣打算去和大哥谈谈,还是让大哥把她接回去。毕竟她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儿臣心中牵念,也不能让她落得个水性杨花的名声。更何况儿臣的王妃……儿臣还是很在意菀汐的想法儿的。所以最好还是在菀汐回来之前,把大嫂送回去。”宸王道。
“你媳妇儿很不错,你是该好生对待。既如此,朕看你也别耽搁了,时日久了,若是你大嫂那边赖上了你,你一心软,怕是又送不出去了。趁着今儿事情刚起,你赶紧去你大哥府上,向你大哥说明缘由,让他把人带回去。”皇上道。
宸王很听话地应道:“是!儿臣多谢父皇指点,儿臣这就去办!”
皇上点点头,道:“你去吧。和你大哥好好说,莫要惹恼了他。”
“是。”宸王很听话地施了一礼,退下了。
透过敞开的窗子,皇上看着宸王的背影,恍似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年轻时,也是把情意二字看得很重,也是把心爱的姑娘当宝贝一般。不同的是,那个让他心爱的姑娘,就在他的后宫之中。并非是因着谁的拆散,才让他们不能日夜相守。而只是经不过漫长岁月的消耗,经不过宫中与朝堂的牵连罢了。
隐约觉得,这事老三处理不好。
看着宸王的背影,皇上就后悔了。其实不应该被他给说动了,就应该直接下令处死秦颖月,干净利落。
但是君出,意思是不会处死秦颖月,而是老三以他的意思去处置此事,便没必要反悔。儿孙自有儿孙的造化,只要别把事情闹大,别把皇家的名声弄得太难听就行了。若是这分寸把握不好,他再插手管这事儿也来得及。不然儿女们的感情之事,他是无暇去管的。
宸王出了北宫门,并不否认自己心内的舒坦。的确有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得意之感。
其实父皇会有处死月儿的念头儿,他早就料到了。若是不以感情为计,这也的确是最合理的处置。但是明知道如此,他却也不得不主动过来将此事启禀父皇。因为大哥若以月儿行事,月儿的作用,早晚会暴露在父皇面前。父皇有杀了她的念头儿,这是早晚的事儿。
早一日让它爆发出来、早一日压下去,月儿就会早一日彻底安稳。君无戏言,对一个女人,父皇说了不杀,便一定不会再说要杀。
从母妃的言语中、从凝儿的事上,就可以看出,父皇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一个颇为重情义的人,至少对母妃是如此。如非年少之时情谊深重,以父皇那样想向来不愿意插手男女之事的性子,怎么可能亲自出主意算计怡儿?所以他料定了,以“情意”二字劝说父皇,父皇一时感同身受,必定会网开一面。
父皇总说,“老三最像朕”,他先前还不这么觉得,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却是越发觉得,父皇这话得没错。
显然到大哥那边,是得不到什么“好”结果的。大哥一定不会把月儿接回去。这一次,就不用他去禀报父皇了。就算不用他去禀报,父皇也一定清楚。先去庸王府走一遭,回来再等几日。等他将京都城里的风言风语都压下去,换上对他有利的话时,估计着,父皇要么不问起,要问也就是随意问问,不会太过苛责。
父皇关心的,可从不是他们这些儿女之间的感情事。不是孰是孰非,而只是谁能把事情办得漂亮。只要给他三五天的时间,这事情虽说办不到太漂亮,却也绝对难看不了,不至于到让父皇发火儿的程度。
从宫里出来,宸王直奔庸王府而去。让门口儿小厮进去通传了,小厮过了好半晌才出来,道:“我就家殿下好像出去了,奴才遍寻也没寻见。”
“无妨,本王也不为难你,站在门口儿等着就是了。”宸王道。
“好吧,辛苦殿下了。”因着如今的局势,谁不知道宸王殿下和他们庸王殿下是势不两立的。如今他家殿下没在家,他怎么敢把宸王放进去?
这小厮也不知道庸王是去哪儿了,想着宸王等一会儿,要是没看见庸王的马车回来,自己等得不耐烦了也就走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