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冷笑一声,道:“我天生命好,有做正妻的命。怎么,你羡慕么?”
“是啊,本宫怎么能不羡慕呢……”薄馨兰叹道,“本宫这辈子啊,就是毁在这为人妾室的身份上。如若不然,凭借本宫的德行,怎样也能落得个一世安稳,也不会屡屡被歹人惦记上。但是知秋啊,你是有这个好命不假,能不能守得住,可就是另一说儿了。知秋,本宫问你,你的好命,仰仗于谁?”
“自然是我自己,和我祖上的庇佑,难不成还仰仗于你?”知秋道。
“你自己的美貌聪慧和你祖上的风水,这是个缘由,但最主要的,却不是在这两者。你的好命,最主要的,还是得仰仗卓酒。初夏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折腾了一番,不过徒留笑柄。知秋,你想想,如果你嫁不成卓酒了,或是卓酒遭祸了,你的好命,可还在吗?”
知秋恼道:“卓酒待我自然是好的,有什么嫁不成之说?卓酒对陛下向来忠心、行事向来稳重,又何有遭祸之说?你莫要胡诌诅咒,又不会得到什么!”
“呵呵……”薄馨兰一声冷笑,果然不再说什么。只是给冬雪使了个眼色,道:“给她看看。”
“是。”冬雪应了一声儿,便往右面那屋里去了。
背着人儿,在亵裤内缝着的小兜里,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冬雪将这张纸拿出来,一只手扔给知秋,道:“你自己看看吧,若这些东西到了陛下眼前,你的卓酒哥哥可还能活?”
知秋将这张纸接了过来,细看了,不由得面色大变……这上头写的,都是卓酒给陛下办事之时所贪污的油水儿,不仅仅是贪陛下那边的银钱、还有对方给的孝敬、在下头搜刮克扣的银两,一桩桩一件件,就连日子和时辰都写得清清楚楚!
“知秋,你以为本宫以平民之身,能进宸王府做妾,凭借的,就只是姑奶奶在宫里当差么?若本宫家里没些筹谋没些本事,怎会把本宫送到这个地步?我们在宫里的仰仗的确只有这一个,但因为我们思量不差、懂得谋划利用,所以本宫才有今日之地位……”
“本宫的哥哥你也见过,岂是个鲁钝之人?不妨告诉你,在本宫入王府之时起,便已有意这未央之争,本宫哥哥,一直在以行商的身份为本宫盯着这些有用的事儿。不光是卓酒的,府里其他人的不光彩,本宫也有。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人中有出息的、本宫能用得上的,也就只有卓酒了。知秋,你说……你手中的这东西,本宫是用啊,还是不用呢?”
其实这东西哪里是她自己弄来的?而是秦颖月的主意。秦颖月的意思是,尽管把一切写得细之又细,反正知秋也不认识这些人,也没有机会当面问卓酒什么,只要上头卓酒出去办事儿的时间写对了,就能骗到知秋。至于卓酒是不是有在外头贪银财,她们其实是不知道的。
而且就算秦颖月知道,也不可能将真的告诉给她,还不自己留着用么?
但以知秋现在的反应来看,她是相信了的。说来也是秦颖月有心,卓酒都在什么时候出去给殿下办事,她都不记得,但是秦颖月却能说得清清楚楚,而且这其中,多半都是秦颖月没来王府之前。这女人心思之深、筹谋之远,当真让人思之胆寒。
知秋细细瞧着,见上面写着的几个她知道的卓酒出去办事的时间都对,而且这其中的两个人,卓酒还和她提过呢。说起之时,说的便是这王家有多富庶,说王家的小公子有考科举之意,问他能不能帮忙。当时卓酒说起的时候,话语里隐隐有些得意。
她只当做听一个来自外面的笑话罢了,当时连问卓酒“你是否能帮”都不曾,因为她从没想过卓酒会做这样的事。但卓酒也的确说过,说他手里有不少积蓄,一旦有机会出去开宅建府,定然会让她过上阔夫人的日子。
卓酒在陛下身边做事,所得的赏赐自然不少,但终究也只不过是个办事儿的奴才而已,再怎样也阔不过一个富商巨贾去,但平日里言谈之间,卓酒对那些阔老爷的家底儿似乎颇为不放在眼里,不觉得他们的身家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像这些人的家底儿还不如他丰厚似的。
卓酒平日里常爱开玩笑,愿意在她面前装自大一些,她只以为卓酒是在逗她开心而已,所以卓酒的一些态度,她平时从不会放在心上。但和这张纸上写的事情一对,便觉出了缘由来,知道事情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卓酒平日里一些不合身份的玩笑,并非只是为了逗她开心,而是确有根底、才会如此。
薄馨兰看知秋的脸色变化,便知道她是真的相信了,不说全然相信,怎样也会有七八分。也知道这和卓酒平日里的性子脱不了干系。卓酒常年在陛下身边服侍,少不了要沾染陛下的玩笑之气,再加上毕竟年少,平日里怕是也少不了和知秋说些大话。这些性情上的小毛病,放在寻常是没什么要紧的,反而让人觉得这少年很灵巧活泼,但一和一些“确凿”的事情对上,可就成了罪证。
至于那剩下的几分不信,她自然有本事将它们变成“相信”。
时候不多,薄馨兰也不多做拖延,而是给冬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卓酒的“罪证”抽回来。冬雪一点头,趁着知秋正在出神儿回想之时,猛地将知秋手中的纸抽了回来。知秋本能地冲上来要抢,冬雪见此,并未躲闪,反而顺势将这张纸重新塞回知秋怀里,笑道:“给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