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靖手里的糕一顿,津津有味的咀嚼也顿住,似有反胃之意。任谁吃东西的时候被说了这么不道德的一句也不能若无其事继续吃吧。也不过是一瞬,袁大人他端起茶杯顺了一口茶水,缓缓道:“今日没有那么多的跟屁虫,倒不必跑茅厕了。”
墨凌脑弦一动,顿生出些被耍的恼恨。盯着袁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一番打量,忽道:“你果真不会武功么?”
袁靖边吃糕边偏着头看他,一副看怪物的形容,悠悠道:“小的时候家父送我去无虚崖学过一段时间,我不是那块料,被无虚和尚师父撵回了家。”
“我呸。无虚崖那是楚渊他家祖坟,你难不成跟楚渊他祖宗学的武功?”墨凌气怒之下一脚踹向袁靖座椅,椅子颤了颤,差点折了。
他更惊疑地望着袁靖。
袁靖凝眸似想了想,道:“那是我记错了,那叫什么山什么崖来着?”一拍手,“唔,想起来了,叫虚无崖。名字真怪,虚无虚无,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却偏偏好大一座山崖比那什么无虚崖还壮观。”
一盘子糕见了底,他拍了拍手上的糕渣子,道:“我来找月隐有些事情请教,失陪了,你们继续。”话落,起身悠然向外走去。
座椅在他出门后无声碎裂成粉末,比糕渣子还细碎。墨凌望着一地碎屑怔愣了半晌。
苏浅歪在靠枕上斜着墨凌,水眸流转:“你使十成十的力,就不怕一脚把他踹死?”
墨凌怔怔地道:“他这个样子,像是能被我一脚踹死的样子么?”揉了揉鼻子,“话说,你当初在大街上捡到他时知不知道他底细啊?什么虚无崖,简直扯呢。”
苏浅无声一笑,水眸里看不出颜色,“底细有什么要紧?他需要一个一展抱负的平台,而我刚好可以给他这个舞台。不过一施援手的事,难道我还要查他祖宗三代去?”
墨凌默然。皇家用人,确然是要连祖宗三代都要查问细致。但苏浅只是将他推荐给楚渊,查不查的,是楚渊的事罢了。默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他那日说,此生愿为你驱驰,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苏浅笑了笑,“那我也没必要查他祖宗三代去不是?”顿了顿,见墨凌一副不释然的模样,笑叹了一声,为他释疑道:“他其实在我面前从未隐藏过会武功的事。第一次在大街上初遇他,我曾经暗中试探过,他将我权作暗器的一枚令牌收入了囊中。他大概是想在这个乱世之秋留点保命的本钱,故意不显露武功,我没道理拆穿他不是?”
墨凌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苏浅话语一转,道:“你见了我七舅舅了?还有苏启阳?”
墨凌神思在外,无意识地“唔”了一声,没答话。苏浅挑眉望着他,笑着揶揄道:“你是不是见袁靖去找月隐了,不放心?还是吃醋了?罢,罢,我也不拘着你了,赶紧去找美人吧,晚了说不定就被别人抱得美人归了。”
墨凌将将回神,嗔了她一眼,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刚才只不过是在想,既然袁大人是此般,他说没见着楚绿桐出手,那么,必是她真的没有出手。我的确是追查了楚前阁主和苏启阳。楚前阁主去醉春楼纯属偶然。是追着楚乾去的。你该知道,你七舅舅他是楚皇的人。”
苏浅点了点头,目光里有些莫测,“我自然知道。”
怎能不知。从一出生就知道。她与她的七舅舅楚子玉之间,是有着解不开化不了的恩怨情仇,一直堆积在心里。一个是想求化解却无路。一个是欲纠结到死也不想化解。
自来云都,她有千百条路子可以找出楚子玉,却不想去找,她是要折磨着他的赎罪之心。无论是以前近着他,还是如今远着他,所为不过都是折磨他罢了。他比她任何一位舅舅都心善,都对她好,但所犯之错也比任何一位舅舅都不可原谅。
墨凌望着她莫测变幻的神色,想要说什么,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出口。他晓得,苏浅满月那日,就是她的七舅舅,将春染之皇放在了她的身体里。她自打创建青门,便将她的七舅舅拉入青门为她过上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她其实是在报复。
她与楚子玉之间,是一笔无法清算的账。
将出口的却是变成另一番话,“楚前阁主既是楚皇的人,便没有出手的动机。苏启阳他来云都,他说是你的意思。”
苏浅点了点头,“确是我的意思。”她望着墨凌含笑,逗趣道:“你有这个怀疑精神很好,但怀疑同志实是不可取的行为。”
被墨凌半途掐断她的话:“怀疑个屁。少侮辱爷。爷又不是你口中的单细胞。”
苏浅嘻嘻一笑,“单细胞都讲出来了,可见是真怒了。”
墨凌果然怒了,“苏浅,你一日不羞辱爷不逗弄爷便会死么?还让不让爷说正事了?”
苏浅水眸眨了眨,“唔,死倒是不会死,但会觉得浑身上下生了虱子般难受。痒。”看墨凌更怒,她更乐:“再说了你从来了就和我瞎掰扯可曾说过一件正事?那些人出现在醉春楼哪里和楚鱼的事扯得上半点关系?你不说把他们出现的目的探个一清二楚,便是把楚鱼的事情搞个清楚也好啊。我看你是干这门主真的是干腻歪了。”
墨凌怒道:“谁说我没有搞清楚?夷陵的事除了上官克动手脚,不做第二人想。想借着夷陵弄臭楚鱼父女,他压根就不想娶那个蠢女人,不想被利用做政治上的筹码,但他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