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的思绪被他拉回现实,讪讪笑了笑。上官陌总能在她失态之时给予她貌似不着痕迹的提醒,让她不至于被人抓住尾巴。“是该多备些,你再给我剥一些,回头咱们回府培育成小苗好栽种。”苏浅明媚一笑,倒是出于真心。
“浅妹妹这是打算隐世做农夫么?”楚辰擎一杯酒笑。
墨凌瞥了他一眼,接道:“她要做也只能做农妇,农夫这辈子是做不成了。”
一桌人皆哄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愉悦了许多。
阮烟雨今夜似乎也有些高兴,抛却成见,执一杯酒搁在唇下轻抿着,揶揄道:“就连这农妇,我觉得她大约也是做不成的,她要做也只能做陌太子的太子妃,日后陌太子继位大统,她还可做一国皇后,母仪天下。”
上官陌剥一粒石榴籽送入苏浅口中,唇角噙了丝笑意,“你这句话说的倒令人受用。她的确只能做陌太子妃。为着这句话,我倒是可以和叶夫人干上一杯。”他停了手中的动作,把石榴搁在苏浅碗中,果真擎起酒杯向阮烟雨示意了一下,极其优雅地一饮而尽。看样子他心情的确愉悦至极。
苏浅微有意外。她对阮烟雨其实并无成见,便由衷赞了一声,“你难得说句中听的,且很合我心意,我也和你喝一杯吧。”她笑意吟吟执壶斟满一杯酒,举了起来,一时兴起,端着杯走到阮烟雨面前,扬起嘴角道:“我和你干杯吧。咱们还没一起喝过酒呢。”
她苏浅不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最近心情较好,和阮烟雨那些争争吵吵的过往遂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杯酒释敌,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件很微妙的事情。苏浅再没想到她无意中的一杯酒,竟换来了日后一位肝胆相照的生死至交。
阮烟雨新婚之夜被叶清风放了鸽子,这件事说到底终归是和苏浅有莫大关系。阮烟雨心里有怨愤也是可以理解。
其实在新婚之前她对苏浅其人是极其敬佩的。单就她能俘获他们太子殿下的一颗心这事来说,她就极大地崇拜这女人。更何况苏浅行事的风格和她有着些异曲同工之处,本着惺惺惜惺惺的态度,她对这位誉满天下谤满天下的奇女子很有好感。
只是无奈乎,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的,因为帮苏浅办事叶清风不但放了她鸽子,还弄了一身伤差点将命交待在冥国,她火爆性子上脑,将罪责全推在了苏浅头上,一见她便想极尽能事打击她。几番交手下来,她非但分毫便宜没占到,反被苏浅欺负得气息奄奄。恼恨之余又添了些气堵。
但阮大小姐终归是出身江湖,性子颇豪爽,当是时苏浅把着一杯酒直剌剌冲过来,她心里的怨愤不知怎的就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