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哪怕是明川提及长孙一澈没有心这个事实时,她都会忍不住当场色变。
她一直不懂,他不过是没有心,但他还有眼,这到底有什么错,为什么除了她,所有人都要把他当做怪物,避而远之,甚至满眼厌恶?
离墨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长孙一澈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她哭的像是个孩子,没有任何罢休的意思,委屈而肆意。
恨不得将五年来所有憋在肚子里的泪水,全都在一刻哭出来!
直到她情绪平复下来,他才腾出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张丝绢,替她细细地擦拭起小脸来。
“终于哭累了,不哭了?”他一边擦着,一边宠溺笑道,“你刚才抱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啊!”
离墨低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触电般缩回了手,却是一会背在身后,一会攥在身前,而一双含泪的眸子亦是不停躲闪,像是个小贼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捉了个正着。
总之,整个人坐立不安,进退不是。
长孙一澈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幅表情,既无措又柔弱,还带着几分猫儿般的乖巧,他简直怜爱的不行,将她此时的样子一分一毫全部刻入眼中,印在心底,他唇边笑意越盛。
“再说了,你之前说的我骗你的三件事,有哪件最后不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哦不。”他顿了顿,托着下巴认真道,“我忘了,我没有心。”
“你能不能不再提这件事了!”
眼眶一酸,离墨使劲一跺脚,转身就要走,长孙一澈赶紧一把拉住她,可怜兮兮道,“你现在可不能走啊,你刚才哭的那么凄惨,还那么大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在强抢民女呢!”
“那你想怎么样?”
离墨转头瞪了他一眼,脸颊却蹭的红透,自己刚才真的有他说的这么丢人吗?
真是一世英名尽毁,要知道她上一次哭的这么厉害,还是十岁那年第一次入千叶门,被明川给吓的时候呢!
“让我想想哦。”长孙一澈黑眸转了半圈,脸上又浮出那种坏坏的笑,离墨额角青筋抽了下,只觉他这会脑子里准没想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男人一双眼在烟花下晶亮的能滴出水来,他抬手指着左肩,一脸委屈道,“算起来,这是你第三次咬我这里了吧?每次旧伤未愈,就又添新伤,这一次我觉得我受了更重的伤了!”
说着,他满心满眼无赖气质地朝离墨肩膀上蹭了蹭,眨着眼道,“墨儿,我好痛,或许你再亲我下,我就不疼了。”
他眼底氤氲着水雾,一脸受气小媳妇样,楚楚可怜地望着离墨越来越阴沉的脸,最后居然还嘟起了嘴,好似这本就是他该得的赏赐。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离墨磨了磨后槽牙,狠狠道,“我帮你把胳膊卸了,就不疼了!”
说完,扬起一巴掌,就朝靠在她肩头男人的英俊面门掀去。
长孙一澈一惊,立刻松开她,向后连退几步,心有余悸地捂着肩头,连连道,“别打别打,我现在可是伤者诶,你舍得吗?”
“你看我舍不舍得!”
离墨眼中燃着火焰,可刚刚冲到他身前,就听那长孙一澈一声哀嚎,一下子抱着头蹲在地上,“来人啊,谋杀亲夫了!”
他这一嚎,偶尔经过巷子的路人,都以一种惊骇而复杂的目光,盯向离墨僵在半空的手,而看向长孙一澈时,则变成了痛惜与可怜。
离墨眼皮跳了跳,干脆也跟着蹲在他身边,压低声音咬牙道,“说吧,你打算我怎么补偿你?”
再由他这么胡闹下去,估计又会吸引来一批杀手!
见她松了口,地上抱着头,演的正起劲的男人果然眼睛一亮,一脸得逞的笑,“今夜放灯节,不如我们去喝几杯甜酒,庆祝一下吧?”
“喝……喝酒?”离墨愣了下,如实道,“你是没见识过我的酒品,要是被你见到,估计你会吓的撒腿就跑!”
“哦?”他音调意犹未尽地转了下,像一双手轻轻撩拨着神经,竟一把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快去陪我喝酒,好让我开开眼啊!”
“你什么人啊!”离墨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小脸涨红地瞪着他。
“怎么了,你不肯?来人……”
长孙一澈顿时眉梢一挑,张口就又要喊,离墨惊的赶紧捂牢他的嘴,两人在巷子里眼刀对峙,最后还是女人挫败地垂下头,委声道,“那……走吧!”
好吧,跟她斗,走着瞧吧!
一会她定要他为这句话,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两人缓缓出了巷子,谁也没有多说话,但是周身沉淀的空气,却流转成了一股难言的默契。
而他们身后的巷尾,一盏八角花灯正打着转缓缓燃起……
*
千寻宫
层层茜素红纱幔无风自动,气氛压抑的叫人难以呼吸,窗外隐隐传来烟花声,但此时这个偌大的奢华宫殿却犹如笼罩在,唯有空气中浮动的淡淡血腥味。
风声掠过,男人黑袍发出的猎猎声响,打破了这僵持已久的诡异寂静。
“啪!”
紧接着一个琉璃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尖锐的碎渣溅的到处都是,然而地上跪着的碧衫女子,衣衫染血,吓的瑟瑟发抖,却是一动不敢动。
“都是废物吗?”
孟千寻杏眼充血地瞪着地上的翠依,最后一脚踹在她心窝上,扭曲的脸上写着狠戾,“眼看大王妃遇险,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