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墨心疼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一澈,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跟你说。︽,”
黑暗中,他睫毛颤了下,“你说。”
离墨坐过去,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五年前,你知道所有关于即荣的真相,但却因为太过荒诞无法说服众人,最终决定助我一死解脱,自己却选择独活下来,用尽余生来赎罪。”
杀,到底是恨还是爱?
离墨咬了下唇,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似乎极为费力,“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都是因为逼不得已。”
就像她选择记住南城雪,不是为了去害任何人,只是因为亏欠,因为放不下。
许久的沉默,长孙一澈没有再说话,但是离墨知道他都听进去了,正欲闭目养神之际,她眼皮突然跳了两下,眉心一蹙连忙掀开帘子向后望了一眼。
长孙一澈拉住她的手,小声道,“墨儿,怎么了?”
马车后的凤仪宫依旧巍峨奢华,但此时却是太医聚集,并无其他异常,离墨放下帘子,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可能最近神经绷得有些紧,太多心了。”
刚才她有一闪而过的错觉,似乎有什么人在阴暗中,正紧紧地窥伺着他们。
长孙一澈点点头,轻轻将她外面的斗篷解开,露出下面还未来得及换的衣衫,只见那袖口和腿部皆是被划伤的痕迹,“对不起墨儿,若不是今天被那孟千寻给缠住,我又岂会让你一个人呆在那山崖下那么久?”
“只是皮外伤罢了。”离墨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温柔,“再说了,不是有明川陪着我吗?”
离墨目光瞟了眼长孙一澈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连忙咬了下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回来的?”头顶,冷不丁传来某人酸溜溜的声音。
“啊?”离墨脸上一阵尴尬。
“我说明川怎么回来的?你不是跟我说,他与那姬魅桥一同坠崖了吗?现在怎么不仅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恢复了记忆?”
“说……说是被西番的商人给救了。”
离墨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心中却道:这个男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掉醋坛子里啊!
“西番人会大老远跑到东燕来做生意?”
长孙一澈不依不饶,直觉告诉他,明川今日的不请自来绝对不对劲!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只是想要保护他的师妹,倒还正常,但偏生是在选西燎使臣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莫非,明川也想要去那西燎?
“明川回来,你就这么不待见吗?”离墨受不了他的醋坛子,抱着膀子挪到马车另一侧,没好气道,“要不是当年明川一手把我带大,你长孙一澈压根都见不到我呢!”
“墨儿,我不是这个意思。”长孙一澈满脸委屈地蹭过去,一下环住离墨,怀里的人儿蹭了几下没挣开,只好不甘心地鼓起嘴,听他解释。
“我只是觉得奇怪,难道你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吗?明川突然出现在赛场上,那里可是长孙一凡的地盘,然后傍晚明明都人间蒸的孟千寻又回来了,同样也是在那片林子里,你不觉得这一切似乎也太过于巧合了吗?”
听他这么说,离墨眉心拧起,语气沉了半分,“的确,明川并不会害我,所以起初我并未多心,但直到孟千寻回来,而她似乎对明川的出现并未感到意外。”离墨心烦意乱地敲了敲头,“也可能是孟千寻走火入魔了吧,你不觉得她今晚变的有点……”
“有点不像她了。”长孙一澈一针见血。
正在一片凝肃的揣测中,离墨突然觉得胸口一凉,旋即一个低沉魅惑的声音卷入耳蜗,“这里,还疼吗?”
男人微凉的指尖抵在自己心窝上,离墨当即小脸炸红,低呼道,“你!你正经点吧!”
“我现在就很正经啊。”
离墨一边往角落里躲,某人一边顺势贴过去,直把她给堵得死死的,离墨大窘,连忙双手抵着他,极小声道,“马上就到懿祥殿了,你这副样子,要是被即荣看到了怎么办,真担心他被你教坏!”
“夫人教训的是。”
长孙一澈倒是破天荒地大方认错,离墨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他笑容瞬间莫测下来,还带着几分猥琐,“小孩子就应该从小抓起,这对他日后娶老婆也是极好的!”
“你!”离墨狠狠地瞪着他,“长孙一澈,你这头披着羊皮的大sè_láng!”
“夫人你冤枉我了。”长孙一澈目光荡漾地打量着离墨敞开的衣领,瞳色愈深,薄唇一勾道,“我每天可都让即荣很早睡的,夫人放心,今晚我也绝对不会吵醒他的!”
“你混球……唔!”
“还学会骂人了?恩?”
说着,某人低下头,又对着怀里的小人儿一阵欺凌。
马车载着一车柔情驶离,不久之后,茂密的树林旁两道身影缓缓走出,望着马车消失的轨迹,其中一双泛着红光的媚眼里折射出狰狞的兴奋。
“看见了吗?她已经忘记你了。”媚眼的主人得意道。
“那又如何?”她身边的男子满身清华,弯起的唇角上扬一分,“我会让她再记起我的,而且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女子不屑地嗤了声。
男子清冷如玉的面容未动一分,只淡淡道,“如果你还想活着看到自己孩子出生,最好还是相信我的话。”说完,又带笑补了句,“另外,注意你现在的身份,姬魅桥!”
姬魅桥尖锐的五指猛地刻入身旁树干,却极力克制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