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女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挥退众人,包括她的侧夫在内,语气略微不悦道:“我与苏姑娘有事单独说。”
言外之意便是让东方酌暂时退下。
苏闲握住东方酌的手,双目直直望向三皇女,淡淡道:“此人是我的夫郎,忠心于我,殿下不必担心他会泄密,我给他中了蛊。”
东方酌看她胡说八道却一本正经的语气,心中暗笑,面色却绷紧,肃然道:“妻主为我中了相思子母蛊,子母相依,中子蛊者不得忤逆身带母雇之人的意愿,否则便会受万虫钻心之痛,且母蛊一旦身亡,子蛊亦必死无疑,殿下当我是摆设即可。”
论面不改色扯谎的功力,东方酌与苏闲不相上下,妇唱夫随。
闻言,三皇女眸光陡然变得深沉晦暗,她虽未听说过什么子母相思蛊,却知晓蛊毒难得难解,苏闲能用蛊控制自己的夫郎,心不可谓不狠绝,既有谋略,又有狠心,这样枭雄般的人物,绝对留不得!
待她将太女从储君之位拉下,就是除掉苏闲之时!
“三皇女现在可以说让我帮何忙了吗?”苏闲理理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玉手借机挡住眼底的浪潮。
在对方想要开口时,又伸手阻止道:“我觉得只是谈话未免太过枯燥,今日我心情甚是高兴,就于此地给殿下演奏一曲,可好?”
三皇女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即便她选的这处院子偏僻且空旷,但仍旧不能保证接下来的话不被探子听到,毕竟有些人无孔不入,令她防不胜防。
而苏闲的提议甚好,她们不必另换地方,只需压低声音,让彼此能听到,在外人耳中仅有靡靡乐音。
东方酌将琴摆于桌面,苏闲随手拨弄如丝般纤细却富有韧性的琴弦,
? 苏闲漫不经心地勾着琴弦,白皙圆润的指尖好像蝶儿般落下,时急时缓,悠悠道:“殿下想要我帮什么忙?”
三皇女微垂眼睑,低低开口道:“我想让苏姑娘去劝劝宰相大人,让她归顺于我。如今她的独子嫁给太女,宰相自然成为了太女一派,也是我夺权路上的阻碍之一,我不愿对宰相动手,怕伤了他的心。”
“殿下真是有心了,令人好生感动呐。阿酌,我要喝茶。”苏闲身子微侧,对东方酌露出抹风华绝代的笑容,语气带有些许撒娇。
东方酌端起茶盏递至她唇边,眼底溢出丝丝宠溺。
“殿下是否已经见过宰相的独子了?”苏闲品口茶,舌尖与微微苦涩的茶水相触,眸子不由得眯起。
太女经常派刺客去斩杀政敌,连血缘交融的姐妹都不放过,同时为防止自己遭受同样的待遇,府邸的守备格外森严,若想要进去恐怕要费番心血,说不定要折上几名武功高强的暗卫。
而三皇女对宰相独子的态度,是苏闲说服丞相大人的重要论点之一,她必须提前弄清楚。
三皇女颔首,语气染上几分低迷,却又十分坚定道:“我会彻底让太女翻身不得,将他所受的苦楚统统讨回,将我这几年的颓废报复回去!”
那晚她派人潜入太女府,引开大部分的侍卫,自己则孤身进入宰相之子的卧房,他果然过得不好,住的院子僻静清幽,屋内灯火昏暗,他趴在榻上,面容苍白憔悴,身子瘦弱了很多,裸露在外的脊背和胳膊小臂上新旧伤痕交叠,被鞭打的伤口已经结痂,不过有些地方却是化脓了,散发着淡淡的腐臭。
男子在睡梦中低声嘤咛,她凑近了去听,那双干裂的唇中溢出她的名字,满含感情。
她忍不住伸手拂过那些伤痕,尽管动作很轻,仍旧让男子在睡梦中醒来,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闪过惊恐,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她后,瞬间变为难以置信,一时惊喜交加,竟张口无言。
半晌,男子支起身子,强撑着道:“你怎么来了?快走,若是让太女发现,你肯定会有危险!”
三皇女扶住他,满目柔情,声音晃如清风般柔和,“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引开她了。当年的隐情我已知晓,你为何要瞒着呢?独自吃了这些年的苦,身子虚弱至此,我不知你的思念,一直恨着你,却又难以忘怀旧事,若非皇叔前来相告,我恐怕与你此生错过了。”
“当年情根深种,你爱着我,可如今我是残败之身,如何能配得上你?三殿下走吧,世间好男儿万千,让往事随风过去便是。”男子拿开她的手,身子歪斜靠着墙壁,扯到后背的伤,不禁倒吸口凉气。
“你若能忘掉,又何必留着玉佩?”三皇女微微一笑,从枕下摸出凤凰玉佩,干脆坐在床边,凝视着他道:“我会打败太女,带你离开,给你新的身份,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等我好不好?”
男子叹口气,目光喜忧相伴,“母亲是不会同意的,我哪怕改换身份,终究是有辱门风,母亲虽向来疼爱我,却不能拿家族的声誉开玩笑。”
三皇女揽住他,从袖中掏出个小瓶,里面盛着上好的金创药,安慰道:“宰相那里交给我便是,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尽量保护好自己,这是我府里的药,让你信任的小僮为你涂上。”
闻言,男子双目一亮,流光溢彩转动,语气期待道:“你说的当真?”
“当真!我何曾骗过你?等我,我会尽快将你从太女府里带走!”
“好!”
看着三皇女思绪纷飞,怔仲的模样,苏闲出声打断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