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越走越远,渐渐地视他为无物。
而他那夜的强迫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从心底彻彻底底的将他看成了混蛋王八蛋。
她那时时常抱着不孝子骂他王八蛋,他在门外听,一边生气,一边高兴,至少她还愿意骂他,可是最后连偷偷听她骂他,都成了奢望,他彻底的弄丢了他的小姑娘……
皇帝陛下越想越觉得难过,眼角莫名的湿润下来,他低头凝望着谢盈盈消瘦的脸庞,心里慢慢的愧疚。
即便是她心悦他,她也不愿意嫁入皇室,嫁给他,是他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谎言骗了她。
他将她给骗了回来,却终究是负了她。
最后他没守住自己,也未能护住她。
他一手抚着她瘦弱骨感的背,一下轻过一下,眉目深沉,眸色渐暖,另一手冰凉的指腹划过她的眉,然后是眼梢处停了很久。
她眉飞浅怒的样子恍若还在昨天,像个调皮的孩子,那日他许下誓言,而她趁着他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时候,拔了随身的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倨傲又娇俏的模样,像个高贵的女王,就那样下颚轻抬,淡眼微眯,华贵艳绝的说道:“容若,你应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不能再有他人,否则……”
思及此,皇帝陛下不由无声地失笑,随后充斥着满是舌苔的涩然,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房内灯光灰暗,他半侧面都隐在了暗处,神色不明,心下却是百感交集,语气复杂而又那样低沉沙哑地在她耳边喃喃道:“……盈盈,你大概不知道,当年我多想你拔出匕首捅进我的胸口……可是,你连杀我,都不愿意了!”
当年心痛的厉害的时候,就想着若是她还肯捅死他,倒也是个福气,没死在仇人的手上,没死在敌国刺客的手上,若是终一日要死,那就死在盈盈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只是她厌弃了他,却再也不肯为他脏了自己的手了。
嗯的一声,谢盈盈翻了个身,吓得沉思中的皇帝陛下一跳。
他没敢拨亮烛火,便借着一丝昏暗的光线,轻轻探过去头,贪婪的凝望着他心底的小姑娘,一如当年水润娇俏,但饶是沉睡,耳鬓处的发丝亦未能躲过岁月的摧残,生出几根刺眼的银发,他莫名心疼。
要怎么才能得到她的原谅,才能挽回她的心呢?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原以为愁肠百断会是一夜无眠,却不知渐渐眼皮子沉重了起来,往日辗转反侧,不愿意光临的周公居然就那么猝不及防而来,竟是一夜好眠。
心因有依,睡而踏实!
傻师弟亦是一夜好眠,因为国子监沐休,自然睡到日上三竿,等她起床洗漱一通之后,皇帝那边有了来传。
傻师弟对于皇帝陛下三不时的见她,早已习惯了,她一直就当做是替高冷师兄尽孝,也乐意陪皇帝陛下唠叨,虽然多是她唠叨。
在傻师弟看来皇帝陛下也不过是个痛失所爱的可怜人。
谁知道她去了之后,连皇帝陛下的影子都不曾看见,却见到了一位神仙姐姐,风姿卓越,艳绝天下,浑身透着一股远离尘世喧闹的气息。
傻师弟最抗拒不了美色了,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看着华美绝艳的美人儿,结结巴巴的说道:“神仙姐姐……怎的……瞧着眼熟?”
谢盈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倒是没有想到锦儿的小师弟会怎么有趣?
这是个实诚的孩子,她能看得出来,她说出这样的话,不是溜须拍马,是真的觉得她是神仙下凡,也是真的觉得她很熟悉。
自然熟悉了,锦儿的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他们心心相印,朝夕相对,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是你师兄的娘,你自然面熟。”谢盈盈开门见山的说道,即使在宫中待了几年,她依旧学不会那种拐弯抹角的说法。
傻师弟彻底愣住了:怎得是师兄的娘?不是十多年前就难产没了,成了先皇后了么?
而且这么年轻,哪里像是能生出高冷师兄的样子?说是娘,倒不如说姐姐更能让人相信。
谢盈盈抬眼盯着她,淡淡地说道:“阴差阳错被救了,这么多年一直昏睡,前些日子总算是醒了过来。”
傻师弟傻傻的点头,当然除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谢盈盈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继续开口:“不瞒你说,今儿个叫你过来,是想好好相看相看你,做娘的听到儿子有了心上人,心里很高兴,但是又怕这个心上人与他不适合,就想替他把把关。”
谢盈盈冷冷一笑,一副极为不满的模样:“昨儿个晚上暗暗的偷看了几眼,还以为你是女扮男装,谁知道……我告诉你,我这个做娘的是绝容不下一个男儿做我的儿媳妇。”
她的目光极其锐利,语气极其严厉,看着对傻师弟极为不喜的模样。
她跟高冷师兄兜兜转转,好不容易交心,傻师弟可容不得别人破坏,哪怕这人是高冷师兄失而复得的娘。
“既然你容不下我这个儿媳妇,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女婿。让师兄嫁我,的确委屈了他,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自会极力给他做面子的,十里红妆什么的,肯定是有的。”
傻师弟觉得,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她是嫁,还是娶,好像都不重要,想必高冷师兄也会这般认为的。
谢盈盈一愣,没想到小师弟竟然是这个态度,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即便如此,她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