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元春知错了。”算计继母娘家,也算是大不孝了。
“错在哪了?”张氏继续追问。
元春一愣,心下有些不快,但还是说道,“不该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付太太。”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邢家的姑娘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也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人拿了她们的钱,不但把邢大舅弄到了赌房,临了,临了还将邢二姑娘骗跑了。
她就是再怎么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那么对付邢家的。可事情偏偏太出人意料了,让她们跟本没有办法及时的掌控全局,以至到了后来,还得让大伯母为她们扫清尾巴。
张氏一听,便道,“不对。你在想想,错在哪了?”
元春听了这话,有些不解,抬头去看张氏。巴掌大的小脸,可怜可,又带着懵懂不解。
“你错做这件事情的时机上,也错在对于事情的掌握上,和错在用错了人。”
“大伯母?”不伯母什么意思,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邢氏做出的事情,确实让人愤怒。你出手报复也是常理之中。这一点,别说是你了,便是大伯母都想要收拾她一顿。但是你错在选错了时机上。”
“太巧了?”元春若有所思,试探地问了出来。
“嗯,这是一点,我也是通过这个时间,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再有一个,便是你将此事托付给了凤哥儿这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样的事情,便不应该托给别人去做。”
“可是,大伯母。”
张氏打断了元春的话,继续说道,“你是怕你下手的那些人会因为你进宫,没了约束,再将你了,可是?”
元春点头,这正是她原先所担心的。不然也不会借用大嫂子的人。
“他们怎么出你?去你们太太那里去自首,顺带告发你?”看了一眼元春,见元春点头,张氏才又接着说道,“然后呢,后果是什么,你们太太知道了,会对他们既往不纠?哼,最大的可能,便是让他们说给你父亲和我们听。说给你父亲听,你父亲的性子会如何应对,说给我们听,我们又要如何应对。难道我们会在只听一个下人奴才的一面之词后便定了你的罪?”
元春一听,是呀,她不傻,下人也不傻。她进了宫,对她们没有了约束力,同时,他们也失去了保护。便是拿这件事情去邀功,她们那位好太太,就能放过她们了。
“他们也可以去投靠赵姨娘。可问题是赵姨娘又能给他们什么好处?想要喂饱那些下人,除了权,便是钱。这两样赵姨娘有什么?”
“既做这样的事情,最好是用自己信得过的人,不然便不要轻易去出手。而那些下人,在失去了你的庇护,更害怕被人发现。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他们说了真话,大家主子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会让他们被这个黑锅。因为主子的名声,尤其是姑娘家的名声,不能有一点瑕疵。你是主子,又是姑娘。将来还要进宫去,我们做家人的,势必要全力维护你的名声清誉。不是吗?”
“那要是下人们在动手前,便提前去告发了呢?”
“事情没有发生,他们说了,我们就要相信。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污蔑’。谁意污蔑主子的下人,就应该打死才算。”
元春听到此,恍然大悟,原来是她相差了。正如大伯母所说的,不论个中曲直,被保住的,被舍弃的,永远都不用她来操心。
“你既将要进宫了,宫里的形势更加的复杂。在进宫前的日子,我会让嬷嬷着重讲一些阴私手段。最后,大伯母只能再告诉你一句话,这个世上的聪明人不知凡已。不要小瞧了任何人。他们都可能反咬你一口。还有在聪明人面前,尽量的说真话,说实话。少一些动作,多一些真实。就像是十句话里,有一句是真话,这句话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但反过来,十句话里,有一句假话,却是最容易让人相信。”
这一番肺腑之言,元春如何听不出来。本就是跪在地上的身子,又直直地朝着张氏拜了三拜。然后膝行至张氏腿前,将头趴在张氏的脚上。
“大伯母,元春记下了。这辈子都不敢忘记。”
“嗯。”张氏摸了摸元春的头发,“到了宫里,不管是得势的主子,还是不得势的,都不要怠慢。这不是投机,这是一个人的气度。得势不张狂,失势不失态。”
“元春明白。”
“唉,大伯母对不住你娘,也对不住你。”
“大伯母不要这么说,自我生下来,大伯母便对我疼有佳。便是跟我们太太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您对我的好,元春都记在心里。无论将来如何,元春都不会忘记您的恩德。”元春是真的不想进宫去。
“唉,别的大伯母不敢保证,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但力所能及的地方,大伯母必不会袖手旁观。”这是她给元春的承诺,只要她活着,这份承诺便不会失效。
“...嗯。”元春哽咽地在张氏怀里点了点头。
“一会走的时候,从我这里拿两千两银票,给二太太送去。就当是你给她的吧。”张氏知道,这是也是自己的错,才会让邢氏落入这么一个境地。
“...为什么?”是她做错了事,为什么大伯母要出钱呢。
唉,大伯母就是太善良了。
作者有话要说:
2,下人提前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