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的大婚日子将近,很是令周池羽头疼,除了朝事,便是繁文缛节的琐事,
“尚衣局今日送来了新做的喜服和首饰,请圣上过目”,太监在门外说道,见周池羽扫眼看来,报道,“有金罗蹙金龙纹华服、累珠赤霞绫裙及圣尊东珠金龙冠”,
“得两三日就送来一些,朕不是说过,大婚之事,一切从简”,周池羽蹙眉说道,“是贤太妃娘娘特地吩咐的,说皇上大婚,不可草率”,太监惶恐地禀道,
周池羽起身,也不再看一眼,只说道,“传朕的旨意,先帝崩,国始安,百姓休养生息,宫中行事不可过奢”,“是”,太监灰头土脸的领命,本想讨赏的,倒闹了个不好,告退道,
“奴才在外候着,且等皇上试试合不合身,奴才好回禀了贤太妃娘娘”,
奈何贤太妃的一番美意,周池羽只得命夏菱服侍更衣,大红的华贵喜服着身,衬得周池羽肌肤赛雪,累珠赤霞裙如灼灼盛放的牡丹花瓣流动倾泻,掐出纤细的腰肢,显得身段婀娜。
夏菱替周池羽重梳了发髻,上了浓妆,乌云秀发,肌肤雪白,唇涂朱丹,嫣红饱满,眉黛如青山悠然,而不失威严,微微侧身,裙摆如层层叠叠的花海蔓延开来,在铺天盖地的嫣红花海里,却难掩住她眉眼间的风采。
“原来,皇上着红色,竟是如此娇艳夺目”,夏菱不曾见过周池羽着红色,此刻瞧来竟让人挪不开眼,怎能有人能将红色穿出如此风采,容颜娇艳而不浮于色,眉眼傲然而睥睨天下。
周池羽眼光微斜,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勾起,“如何?朕着的可好看?”,“恐,恐,怕,世上再难有人着红色如陛下好看”,夏菱诚恳答道。
“逢迎”,周池羽轻笑道,“你可是不曾见过我宁姨着红色,那才是天下绝色”,
“圣上九五之尊,威仪非常人可比”,夏菱等宫女皆赞道,要知这宁子沐容光绝世,但论气势,此时此刻,贵为天子之尊的周池羽,睥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如夏菱所说,确是无人可比。
周池羽听的眼睛微眯,微微侧头瞧了瞧镜里的自己,她少有着红裳,也别有一番美艳风姿,嘴角勾了勾,说道,“来人,摆驾”,
“啊?皇上,皇上,要去何处?”,夏菱惊了惊,问道,“还能去何处,去女官舍”,周池羽兴致勃勃地说道,“皇上,这,这,有些不妥罢”,夏菱劝阻道,哪能未到大婚日子,便着喜服跑来跑去的。
“唔..”,周池羽顿了顿,说道,“那便传苏大人进殿”,“是”,夏菱传旨下去,周池羽摆弄着腰间的玉佩,暗想不知苏沐雪看到会是何等模样,想着便又笑起来,仰首往外看了看,
这一等,就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周池羽起身,“皇上,小卓子找人禀了,说,苏大人不在华书坊,想来是回官舍了”,夏菱应道,
“你瞧瞧你们,多糊涂,就不知多派人去请么?”,周池羽斥道,“是”,夏菱领命吩咐下去,“苏大人今日歇在朕这儿,夏菱你吩咐下去,备好膳食,烧些热水”,周池羽说道,她摸了摸耳朵,有些发烫,连脸上也烧的慌,沐雪,沐雪,你可会欢喜。
脑海闪了些画面,周池羽有些坐不住,拖着长长的裙摆,窗外的桃花开的正艳,难敌娇面若桃李,眸光璀璨。
这一等,又去了不少功夫,殿里伺候的人,个个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看着圣上的神情由翘首以盼,欢喜不胜,变得面无表情,再渐渐阴沉下来。
殿外的人都疯了似的,四处寻找苏沐雪,周池羽勾起手指,打了个呼哨,就见屋檐滑下一个黑影子,悄无声息的跪在她跟前,“苏大人呢?”,
“苏大人上朝后,就没回官舍,陛下只让臣在官舍附近保护苏大人..臣不知..”,黑影禀道,
“其他暗卫呢?朕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倒不如把脑袋都砍了挂城墙!”,周池羽斥道,
“是臣等有失!没有发现苏大人的踪迹!”,黑影跪地磕头,脑门都磕出血来了,沿着额头流下来,“拖下去砍了!别污了此处!”,周池羽蹙眉斥道,
两个侍卫上前把黑影拖了下去,周池羽的手指轻轻颤抖起来,她取下头上厚重的头饰,嵌满了东珠宝石,压的她快抬不起头来。
“摆驾!摆驾!去官舍!”,周池羽说道,提起裙摆,往外走去,“皇上..”,夏菱正要提醒她此举不妥,却被周池羽眼中的狠戾惊到,一时不敢出声。
这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铺天盖地都是皇上的眼线,一个人,怎么可以凭空就消失了?
官舍外早就跪了一地的人,侍卫不敢进去搜,是宫女进去看了没人,周池羽下龙辇,脚步生风,推门进入,长长曳地的大红群裾从众人的眼前滑过,如同拖出的血迹,叫人触目惊心。
屋里收拾的很整齐,该在的东西都在,甚至连苏沐雪不离身的剑都挂在墙上,那是周池羽特赦她在宫中行走所佩的剑,周池羽微展了眉,只问道,“你们是否见到有可疑的人?”,
无人敢应,只一宫女有些踌躇,半响方道,“奴婢也不知可有听错,只似乎,昨儿夜里,仿佛听到苏大人屋中有说话声”,“大胆!”,周池羽喝道,叫那宫女吓的跌坐在地,起身磕头道,“奴婢或是听错了,听错了”。
周池羽走到苏沐雪的妆台前,饰品一样不少,她随手翻着苏沐雪的梳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