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时间不算短,周朝历经鼎盛,兴水利,筑边城,减赋济民,尤其是当年圣上决意而行之的办女学,开科考,在初遇冷后,周朝首位三元及第的女状元肖蔺,入朝授官,官拜翰林院,升仆射,力平西蜀灾荒,谏言与北境互通贸易。
一时间,不但肖蔺为世人赞叹,周朝女子的地位亦得到提升,平日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出入书斋、茶苑,赏花品诗,治学论政,抛却了女子不应在外抛头露脸的陋俗诟病,甚至有效仿皇帝最宠爱的昭宁公主的兴趣,策马猎场,引弓骑射。
此时,方有些老臣子,感叹当日先太后的高瞻远瞩,其远思非常人所能及。
而在皇宫里,有些东西同样隐隐的改变了。
“皇子慢些”,身着紫色蛟袍的俊秀少年,手捧着卷轴,兴冲冲的往前走着,路过假山时,仓促撞到来人,跌坐在地,手里卷轴散落在地。
“放肆!大胆奴才竟敢冲撞..!”,三皇子周越跳起来骂道,身形比四年前瘦了许多,个头拔高,肩宽背直,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戾气地喝道,身后跟着的宫女瑟缩了下,垂首敛目,不敢多言。
“走路不长眼,还怪别人冲撞了你?!好一副横行霸道的模样”,来人清越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微眯着眼,嘴角挑笑,偏生眼角隐隐锋芒露出,锐利而光亮。
“周池羽!你这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懒与你见识!”,周越见到那头款款而来的周池羽,一袭粉樱色织金锦襦裙,腰间挂着翠绿葫芦玉坠,头上簪着那支先太后留下的金丝攒珠凤钗,眉横远山,粉靥晕薄,星眸含微怒,却清亮异常。
周越懒理她,转身拾起画轴,却见解开的画卷,沾上了污渍,顿时怒意勃发,恶狠狠地质问道,“周池羽你是故意的!!故意毁了这幅顾惜之的真迹!!我费了好大心力寻来的!!果真心肠歹毒!!”,
周池羽似笑非笑,眉角间不经意的傲然风骨,颇为不屑的看了眼周越,径直往前走去,
“休走!你赔我画来!”,周越手掌成爪,往她胳膊抓去,池羽衣袖一拂,躲开他的手,轻盈跃起,脚尖点下,不轻不重的落在周越胸前,让他跌坐在地,嘴角挑笑道,“飞龙摆尾,父皇有教过我的,父皇还说过,谁敢再欺我,便要拿他试问!”,
周越抿唇,气的眼底通红,却知她所言不虚,闹到父皇那里,终归都要袒护周池羽的,周越气不过地愤然抬脚往宫女踢去,把小宫女踹在地上,抓过画就要走。
小宫女吃疼,坐在地上不敢哭,低头抹着眼泪,周池羽示意身边的宫女,夏菱忙的把她搀起来。
“越儿,怎地拖拉好些时候,快随本宫去沧亭,别让皇上等久了”,薛贵妃从不远处冲着周越招手,身后跟着老嬷嬷,宫女太监一行人,阵仗颇大。
“母妃!昭宁毁了儿臣献给父皇的画!还出手伤了儿臣!”,周越愤然站在薛贵妃眼前说道,手里死死地拽着画。
周池羽仰起下巴,轻蔑地看了眼周越。
这些年,除了告状他还会做什么。
礼数在前,恐落人口舌,周池羽仍是屈膝作福道,“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昭宁公主有礼了”,薛贵妃颔首,嘴角含笑说道,“昭宁公主如今深得皇上宠爱,师从御前统领,身手了得,越儿你是皇子,平日吃些亏就罢了,否则传到皇上那里,说皇子公主不睦,会伤了你们父皇的心”。
这几句夹枪带棒的话,分明就说周池羽仗着皇帝宠爱,刁蛮霸道,行事有伤手足同甘之情,更是嘲讽周池羽不过是个公主,而周越才是正统的皇子。
周池羽面无波澜,应答有礼,条理分明地说道,“适才越皇弟脚步匆忙,不意间碰着昭宁才让画轴落地,皇弟心疼那副顾惜之的真迹,言语不免急躁,更是想出手向昭宁讨教,可惜皇弟技不如人,昭宁本想安慰两句,不料皇弟倒先向贵妃娘娘哭诉了。
昭宁身为皇姐,理应爱护皇弟,此举虽不妥,但昭宁爱弟心切,恐越皇弟在外缺乏自保之力,又不能求的贵妃娘娘庇护,被人欺负,可如何是好?”,
周池羽这几句话说的周越一愣一愣的,让薛贵妃脸色铁青,这昭宁年纪尚幼,嘴皮子功夫却好生了得,若不在她羽翼未丰时小惩大诫,怕日后气焰嚣涨。
想及此,薛贵妃顾不得皇帝对昭宁的宠爱,艳丽的面容,眼神威厉,声音带着怒意喝道,“昭宁公主果真伶牙利嘴!现下欺凌皇弟,他日怕要欺到本宫头上来!来人!给本宫..”,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原来都在这里,让朕好找!”,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手里把玩着玉佩,缓缓走来,
不过三十的年纪,脸上尊贵难掩,只是颧骨毕现,身形过于瘦削,透出惊心的孱弱来,除了眼睛透出的精神威厉,余下无不是形销骨立,无怪乎四年来,皇家未添子嗣。
“臣妾拜见皇上!”,“儿臣给父皇请安!”,“奴婢叩见皇上!”,一众人纷纷行礼,
薛贵妃行礼后,站的离皇帝近些,艳丽的容颜,妍如明媚春光,女儿家似的嘟着嘴,含笑带嗔的说道,“皇上最宠爱的昭宁公主,可是能言善辩,连臣妾在她口头都讨不了好”。
皇帝脸上带笑的看了眼周池羽,问道,“此言怎说?”,
薛贵妃笑着从周越手里取过那副染污的画卷来,漫不经心说道,“越儿知皇上最爱顾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