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想把手里这烫手山芋丢给陆饮冰,陆饮冰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但是沉默地作了一个手势,去旁边,然后点头。
小西明白过来了,是让她去一边说,把实话告诉薛瑶。
薛瑶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仿佛兜头脚下一盆冬日的寒水,她几乎失声道:“你说什么?”
旁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薛瑶一个也顾不上,冲电话那头道了声:“你把电话给陆饮冰,我要和她说话。”
她眼睛往后一转,反应迅速的秘书立刻上前。
薛瑶按住话筒:“买回京的机票,现在就走!”
秘书一句话没多问,立刻打电话订票。
小西远远地朝陆饮冰看去一眼,她将额头抵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冲着她的发旋也写满了“别和我说话”,于是回道:“陆老师估计不想说话,我们已经约好了医院,到了就去检查,到时候直接医院见吧,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
“行。”薛瑶利索地撂了电话,往回赶。
走到中途她给夏以桐去了个电话,方茴接的,低声:“你好薛总,夏老师在拍戏。”
隔着听筒都能听到对面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还有导演激动振奋得仿佛要跳起来的:“卡,完美!准备下一镜!”
薛瑶迟迟不答话,方茴见跪在拍摄间手脚发软的夏以桐被工作人员扶着坐回了原位,手里拿着毛巾,一直在哭,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急切:“薛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薛瑶:“喔,没什么大事,今天看到个新剧本,问夏以桐有没有兴趣。”
方茴:“好的,一会我替你转告。”
薛瑶看着挂断的通话,手攥着手机,眼睛都红了,忙抬头看航站楼顶。
怎么偏偏就赶在这个时候!
夏以桐的状态保持得很好,方茴不敢打扰她,一直到收工回去,把手机交给她才提了一句:“薛总今天打电话过来了,说有个新剧本,来问问你想不想要。”
夏以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合上门,哭得一天发红的眼睛隐没在门里。
一进门,她坐在床沿,想道:刚刚方茴让她干什么来着?哦,有新剧本,她手指切换到了通讯录,找到薛瑶的号码,指尖悬在上面,迟迟不落下去。
她对交谈感到莫名的心慌,于是改发微信——【我现在没空看剧本,等杀青再说吧,谢谢薛姐。】
她放下手机,歪了歪头,长久地盯着面前的镜子——那是一面全身镜,酒店特意给演员配的,镜子里的人形容憔悴,脸颊消瘦,下巴尖得不像样子,天花板上的灯光打在镜子上,光芒全被吸收了似的,发出幽暗诡谲的绿光。她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她,不同的是镜子外的夏以桐眼神流露出恐惧。
镜中夏以桐漠然的嘴角居然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朝她的喉咙扼去。夏以桐“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翻滚在地,抱住自己的头,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狂地嘶声叫道:“滚!滚啊啊啊啊!”
她的手往上,想抓住什么东西,一伸出去镜子里的人就在她手上抽了一鞭子,疼得厉害。
方茴就住在她隔壁,听见动静,立马用房卡开了门,冲进来,夏以桐整个人靠着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头死死地抵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倒气声,就着这种别扭的姿势,仰脸看她,脸上全是眼泪。
方茴砰地关上门,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抓过床上夏以桐的手机,找到了录音的本地文件,放到她耳边,给她听:“夏老师,我在京城等你啊。”
“夏老师,我在京城等你啊。”
“夏老师,我在京城等你啊。”
“以为只有这么短对不对?不,其实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哈哈。还有一句,就不说三遍了,一遍,说多了不好意思……我爱你。”
我爱你。
一遍一遍地放,一遍一遍地听。
我爱你。
我在等你。
夏以桐攥紧了拳头,把手从自己的耳边拿开,如影随形的声音不再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是陆饮冰在跟她说话了,她还在京城等自己。不对,好像是拍新戏了,现在在海边呢,不知道身体痊愈了没有,每次都说好多了好多了,一点都不听话。
她还得回去见她,夏以桐咬牙撑起一条手臂,完好无损的,健健康康的。
夏以桐急喘几口气,压抑的颤抖终于渐渐平息,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最终闭了闭眼,哑声道:“录音关了吧。”
方茴关了录音,给她倒了杯热水,夏以桐喝了一小口,把水杯握在两手之间,缓缓地倒着气。
方茴道:“夏老师,晚上我和你睡吧,免得又……你这样休息不好,也影响白天拍戏的精神。”
夏以桐低低地“嗯”了一声,终于没拒绝了。
方茴说得有道理,她现在精神越来越差,经常出现幻觉,那幻觉好像知道她的救命法宝似的,拿都不让她拿手机,有方茴在至少还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方茴松了口气,说:“我回房拿衣服?”
夏以桐说:“好。”
方茴开门出去,走了两步,感觉不对劲,一回头,夏以桐就跟在她后面,见方茴看她,夏以桐看向门里,嗫嚅道:“我……”
方茴牵了她手腕,说:“我知道,你跟我一起吧夏老师。”
方茴和她同住一张床,才发现夏以桐入睡现在居然这么困难。不止翻来覆去,她嘴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