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迷烟草,一处荒凉。
凉风冷露,萧瑟漫天,四面里,惟余平沙莽莽,飞鸿远影,小径覆黄尘。
遁寻小径而去,端显一荒废小屋,支离几多,破碎几多,却难掩满壁苍藓。
屋外,风沙吹袭,零落了一院狼藉,一名男子伫立而望。
所望之处,尘远,远到远比他眼前的那一片平沙无垠还要远。
男子身后不远处,矗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遍布着岁月的痕迹,尘垢凝了一层又一层,不得见石碑真容。
此时,天翊浑半倚半靠在石碑下,他昏沉不醒,状若迷离。
风过,男子的背影顿陷入飞絮蒙蒙之中,他那一身褴褛的衣襟随风寂寥,平添了几分凄凉。
他身也不转,只叹道:“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终究抵不过一朝风雨,满地残红。几许悲凉,只道如常。”
说着,男子晃头思量,继而转过身来,他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此时正一脸迷茫地看着天翊。
男子迷茫的是,自己为何无故叹言,那斜倚在石碑下的人又作是谁?
他缓缓走到天翊跟前,继而半蹲着身子仔细打量起这个“不速之客”。
恍惚间,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自顾道:“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吗?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他?”
想着想着,男子的眉宇皱得更为深沉,他那紊乱的思绪,由来已久。
正于此时,那作昏迷的天翊慢慢睁开了双眼,当见得那一双目不转睛的眼眸后,天翊微地一诧:“你是谁?”
男子愣住,满脸沉疑,天翊这一问难住了他。
他凝思了好片刻,终究是摇了摇头,言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或许就是我。”
男子站起身来,他没有深究下去,他也曾无休止地问自己,他到底是谁?
只是让男子无奈的是,他除了知道“我就是我”以外,再找不到更适合的答案。
随着时光流逝,男子发现自己给自己的回答似有不对,所以他又在“我就是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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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了一个“或许”。
天翊眉头微皱,他知道,男子应该是一失忆之人,他也知道,每一个失忆的人,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
他没作多想,连从储物袋中拿出数颗恢复元力的丹药为自己服下,环顾而视,但见一片荒寂延绵不绝。
天翊记得,墨梅曾现身虚空战场,可在那满天墨色消散后,他见到的却不是墨梅,他来到了这一处莫名之地,见到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男子。
这一刻,天翊想起了无忆等人,心中的不安,只作无休无止。
他看着那仰望长天的男子,问道:“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
男子点了点头,应道:“是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天翊道:“谢谢前辈。”
男子一愣:“前辈?这么说,我是前辈?”
天翊颔首,虽然在男子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元力的波动,但男子既能在那般多强者的手下将他安然带离,足可见其不凡,尊称其一声“前辈”确也不为过。
天翊道:“前辈,不知我的那些伙伴他们在哪里?”
男子道:“他们也在这里,只是我忘记将他们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翊呆住,男子那一个风轻云淡的“丢”字落在他的耳中,却显得那般掷地有声。
许是见得天翊吃惊,男子又道:“放心吧,等哪天我想起来了,我就带他们到这里与你相见。”
天翊再呆,他不知男子口中的哪天究竟指的是哪天,更不知道这里又是何处?
他很担心无忆,无忆伤得很重,若被随意“丢”到这一方荒寂的天地中,只道生死茫茫。
正于此时,那作仰望之状的男子,突地转过身来,随着这一转身,自其身上无端而起一股狂霸之气,那气势,夺山岳之雄,取天地之阔。
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震惊住了天翊,他不明前一刻尚还与自己言谈若常的男子,为何突生这般变故?
还不待天翊开口,男子已夺声道:“天似棋盘星若子,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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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地似琴瑟路若弦,何人可弹?”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天翊,他昂着首,挺着胸,那般姿态,若一副“舍我其谁”模样。
天翊苦涩一笑,他只道男子与他言谈如常,却不晓男子思绪之紊乱,已远超常态。
见得天翊不作应语,男子的气势突地一泄而空,他的神色重归茫然,轻摇头,微晃脑,也不知作何思量?
天翊本有一大堆疑惑想问,此刻却尽数消散,史大彪之所以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他人看不穿,而这男子的浑噩迷蒙,却作真切,真切地让人毫无头绪。
男子看了看天翊,言道:“凡事清浊,却留他人空笑我。”
说着,男子转身朝着那一荒废小屋走去,天翊留给他的是“空笑”,他留给天翊的却是满满的背影。
天翊缓缓站起身来,继而朝着身后看去,这一看,正好瞅见那一尊经由岁月沉淀而来的石碑。
他突然变貌失色,这石碑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源于无字战碑。
天翊探出手,触及石碑的一刹那,一丝冰凉绕于指尖。
还不待天翊作何惊叹,自那石碑中突涌出一道道奇异之力。
那些奇异之力被淡金光晕包裹着,以袅袅之态徘徊于天翊的指间,继而便见得,天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