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觉到了天翊与武忘失落,破军微微抬首,视线直朝着天边延展而去。
那里,余辉洒漫,落映着一方轻悠向晚。
“放心吧,狂龙一定不会有事的!”
闻言,天翊与武忘互以对视,一道点了点头。
这之后,众人在大青的携带下,继续取道登云。
行途中,天翊等人简略地与破军道说了这些年来的变故。
时光辗转,一晃便是三日过去。
日渐西沉,四方山野,延绵起伏,只见得:
浅溪受日,天光炯碎,野林参天,阴翳悠长。
波弄斜辉,光翻锦彩,林含烟景,直浮空穹。
此时,浅溪旁,天翊一行人稍憩以停。
破军的回归,带来了不少喜悦,其中尤以青霖更盛。
两人把酒一旁,交言换辞,相谈甚欢,似言不尽相逢,道不完情义。
自斧魔被天翊斩杀后,一切都作如常,预期中的重重围困并未出现,更不见半分魔影飞扬。
天翊负手而立在溪边,他的肩头,小貂迷沉以睡。
其身后不远处,武忘等人坐席在地,不时便有人将目光瞟向天翊。
卧月等十方剑士分散四周,行戒守防护之事。
刀荒与曲离殇以及戏子待在一起,拓跋宏则带着拓跋烈停息在一旁。
闫帅与晓梦靠西而坐,史大彪距离两人并不远,只隔着缕缕悠然的酒香。
天翊静望着远方,那落入眼幕的余辉,失了往来的柔和,变得如血般凛冽刺目。
不知何时,天翊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老者靠上前来与天翊并列以望,正是拓跋宏。
沉寂片刻,拓跋宏开口问道:“不忘,你可还记得我拓跋一氏的族地?”
天翊点了点头,道:“羲和为日,望舒为月,日月湖畔,天声迤逦,景如醉画,人以质朴。”
拓跋宏笑了笑,却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他在等,等着天翊的询问之语。
然而让拓跋宏始料未及的是,等候了好些时候,也不见天翊出声。
“不忘,你不觉得适才我那般问你,是有所图吗?”
拓跋宏面带惊疑地看着天翊,他的心里很清楚,以天翊的慧质,恐早已悟出他的言外之意。
天翊淡然一笑,道:“宏老,我若没猜错,你应该是想说,日月湖距离十万大山很近对吗?”
拓跋宏点了点头,神情中的疑惑也缓散了许多。
“不忘,你能告诉我,为何我在剑野之地邀你前往日月湖,你却一口拒绝了我?”
剑野之地中,建有一条通往日月湖的虚空通道。
正因如此,那时的拓跋宏方才询问天翊——“不忘小友,此地距我族地日月湖并不作远,是否去坐上一坐?”
可让拓跋宏无奈的是,天翊只回答了他一句——“登云未归,岂敢坐视?”
此时,天翊缓缓转过身去,目以远视。
他没有回应拓跋宏,而拓跋宏亦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一道看向远方。
那里,苍山延绵,雄关漫道,余辉映霞,残阳似血。
日沉夜来,山野的风,凛冽而又寒凉。
大青展身入空,龙影盘霄,吟声传荡,百兽彷徨。
众人在大青的携带下,取道以急。
时至下夜,天幕着一袭星辉,大地披一衫银华。
延绵起伏的山川别远而去,一片辽阔的平野无尽以出。
行过这一片平野,天翊等人便可抵达凡云城。
凡云城,毗邻重楼与鹊桥城,重楼之后,是山岚城。
出山岚城后,便可抵达十万大山,登云峰,便坐落在十万大山中。
此次踏足中土,回径与不同以往,经由这一段时日的赶路,众人绕开了雨花、鹊桥两城。
对于凡云城,天翊等人自不陌生。
他们曾于凡云城内上门夺权,却不想偶遇武神,更未想到,武神竟是南宫盈盈乔装所化。
只如今,南宫盈盈已被刀无极等人带归南宫阁,也不知其近况如何?
此时,大青摆摇着龙躯,破风过星穹,只一呼吸,便消远了好长距离。
天翊等人停伫于龙背之上,任耳畔疾风呼啸,也作弥泰处之。
飞着飞着,月寒星冷,寂静的夜空,突有轰鸣震荡。
“砰!砰!砰!”
连绵的炸裂声,不绝于耳。
平野上,起一阵兵刃交戈,尘土碎屑,漫天飞扬。
见此一幕,大青连忙停下身来。
此时,月辉下,黑雾激涌,魔影重重。
只见一儒雅男子,手持一柄阔斧,正于众多魔影的围合下劈撩砍刺。
男子实力不强,只有婴成境界。
但围合他的那些魔影,却个个了得,任意一个的实力,都远超婴成。
男子之所以还活着,并非他有多逆天,而是那些魔影根本没有杀他之意,留其性命,以做戏耍罢了。
此刻,男子一记横斧撩开,四周魔影纷纷闪退。
“你一定很愤怒吧?”
“愤怒就对了,你越愤怒,我们越兴奋!”
“哈哈!快杀了我们,这样你就能救下全城人的性命了!”
“快动手啊!还傻愣着干嘛?”
“......”
一时间,嘲弄之声,四作而起。
男子咬牙切齿,眼中满布血红,他紧了紧手中阔斧,仰天嘶吼:“啊!!”
见状,那闪躲在男子左右的魔影,笑得更为冷冽,冷冽中且还带着疯狂。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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