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睁大双眸,定定的看着那个紫檀木匣,耳边回荡各种声音以及顾倾冉那带着得意轻慢的质问声。
声声回荡,全都被无限放大和拉长,汇聚成一种凶狠扭曲的如同魔鬼一般的质问声,皆是在问那安家的匣子在哪?
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杜子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莹白如玉的指尖微微轻颤。
困惑了她一生的悲剧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杜子衿这一刹那却没有勇气去揭开。
她不确定,这个匣子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或旁敲侧击、或不择手段逼她交出来的那个安家的神秘匣子。
快速跳动的心脏呼之欲出,颤抖的指尖一寸一寸的靠近,她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匣子表面的纹理以及木匣本身的厚重冰凉的质感……
“阿满,你在里面吗?”忽然,安筱毓带着慵懒的沙哑声音响起。
杜子衿手一抖,如触电般的快速缩回,下意识的转头,清丽绝美的脸上布满悲伤和震惊。
幸而隔着屏风,安筱毓没有发现。
“阿满?”约是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但是隔着屏风还是能隐约看到那个纤细的一动不动的身影,安筱毓蓦地紧张起来。
昨天收回的那个匣子她因着腿伤不便,又加上后来阿满突然到来,还来不及收起来,是不是给孩子发现了?
“哦,嗯……阿满在更衣……”屏风后杜子衿及时醒神后含混不清的说道,“腰带上的坠子扯住头发了……”
安筱毓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这孩子……你不能唤人进来帮你么?”
杜子衿动了动,直起身子,拉了拉衣襟。收拾好情绪的她努力表现的如平常无意,带着一丝娇憨的笑意从屏风后走出,向安筱毓撒娇。“阿满早起见娘亲睡得正熟,便不欲打扰。原想更衣罢了,我难道还做不好?都怪那挂玉坠子,以后我再不要那样累赘的装饰……”
刚刚不觉得,此刻才发现后背和掌心全都是汗,湿濡而黏腻。
安筱毓自己心底有事,便也没有发觉杜子衿的异样,只是听了她撒赖的话啼笑皆非道。“看看,看看……这么任性的丫头也没谁了。”
杜子衿笑吟吟的看着娘亲打趣她,看着那一如既往的慈爱笑容,默默的告诉自己,不会的,娘亲就是原来的那个娘亲。
然而,心中总是不是滋味,也有些许不安在慢慢滋生。
正说着,就有丫头询问是否起身,得到应允之后,陆续端着热水面巾等用具进来伺候洗漱了。
待到母女俩更衣洗漱完毕,杜淳风也回来了。
原来他昨天后半夜就回来了,只是听说杜子衿在屋里陪着安筱毓。便去隔壁的房间歇息了,这会儿听闻她们母女起了,便过来一起用早饭。
在毓梳院里,饭桌上倒不像其他世家那般严苛,讲究那一套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规矩。
是以一边吃,杜子衿一边将疑问悉数抛给杜淳风。“爹爹,可曾从那些人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杜淳风咬了一口水晶蒸饺,斯条慢理的嚼着,“有用的全无。”
杜子衿微微皱眉,难不成几个安插在府中的蝼蚁就如此嘴硬,“军中那些逼讯的手段都用上了吗?几个无关紧要的眼线难不成还如此嘴硬?”
杜淳风摇头,“那些个手段怎么用在这些普通人身上?别话还没套出来命就没了。我看那些人本身知道的事情不多,是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再者,有个别嘴硬的,或许知道些事情,但是招的全是混淆视听消息。如今就算现在甄别了他们是谁安插进来的,也还需要进一步的核实身份。”
这段时间他既要忙三弟父子的伤人案,又要彻查夫人惊马背后的真相,倒是一时忙得不得了。
“可是时间拖得越久……”杜子衿还在担心,正要继续追问。
“好了,饭桌上就不要说些影响食欲的话题了。”安筱毓打断杜子衿的话,催促他们父女快快吃。
她还有事情要跟杜淳风商量,昨日下午金夫人的提醒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阿满的婚事必须尽快想个妥善的法子解决,可当着阿满的面她又不好明说。还有母亲送来的月冥月寒以及晚上贵人的造访,那退回来的匣子,所有的事情推在一起,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这么些年的夫妻,只稍安筱毓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杜淳风大约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是以见她这么说,便配合着快快用饭,然后催促着女儿快些回子乐阁休息。
杜子衿知道父母肯定关起门来有要事商量,至于关乎她的亲事还是关乎昨夜登门的贵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吧,娘亲也多多休息,府中的事物阿满会暂且学着打理。”杜子衿起身说道,藏在袖中的手却是紧紧握着昨夜捡到的那枚玉佩。
“如此甚好,你已及笄,是该学着打理中馈。若有不明之处,可以找你大伯母和宋嬷嬷。”安筱毓见杜子衿如此懂事,又欣慰不少。
杜子衿行了礼告退,刚出了毓梳院,就遇到携小厮抱着厚厚两叠账本的杜千陌。
“三哥哥……”杜子衿带着牧渔墨桑,昨晚跟来的两个婆子昨夜就已经遣回去了。
杜千陌抱着一大堆账册,倒是不曾留意前方,听闻声音才知道。堪堪回了一礼温和笑道,“五妹妹,母亲可曾起身?”
杜子衿的目光送杜千陌及小厮手中的账册上收回,浅笑温言道。“这两日劳累三哥哥了,娘亲刚用完早饭,爹爹也在,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