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惊慌。”安筱毓看了面容沉静的杜子衿一眼,随即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那日金夫人来探望时的提醒。
杜千陌表现的竟是比那日的安筱毓还要愤怒激动,“岂有此理,那陆家真是欺人太甚。阿满妹妹如此乖巧可人,那陆夫人竟是非不分,误信谣言,枉他书香名门,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说到气愤处,杜千陌白皙的面容涨得通红,倒是已经沉淀下情绪的杜淳风和安筱毓见着讶然。他们竟不知,这个看着沉默寡言的庶子竟会如此爱护阿满。
“三哥哥不必生气,如今亲事已经作罢,便不去计较了。”还是杜子衿比较淡然,前世拜高踩低,人情冷暖早已看透,重历一遭,便也看淡看开许多。且如今这样的结果,本就是她推波助澜的结果,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这等事教人如何忍得下。”杜千陌犹在愤怒,“君子以信为本,陆家所为,绝非……”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杜淳风开口,沉声打断杜千陌,“尔是男子,切不可身陷后院,这件事就连阿满亦能看开,你便不要再徒增困扰。且秋闱将至,你还是将时间和精力放在读书功课上,不要被其他琐事分心了。”
“是,父亲。”杜千陌起身一揖,压住怒气,恭声应下。
“三哥哥不必放在心上,爹爹说得对,你且将心思放在书本上,挣个状元回来。”杜子衿笑着鼓励杜千陌,试图转移他的愤怒。
杜千陌这才缓和情绪,“承妹妹吉言了,是我不若妹妹豁达。”
“好了,今日叫你们来,此其一。”安筱毓再度开口,“近日发生那么多事情,桩桩针对杜家,想必你们二人心中皆有数。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其心思又极其歹毒,是以要提醒你们,日后行事须慎之又慎。”
杜子衿和杜千陌皆是慎重的点头,一脸严肃。
“前几日你们母亲惊马受伤,我严令彻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府中亦是人心惶惶。后来翠儿溺亡,我们都心里明白,翠儿乃对方慌不择路推出来迷惑对手的替罪羔羊。整件事情乍一看似乎有些道理,但经推敲实则漏洞百出。只是经过翠儿的死亡,人心更加涣散,我只能宣称结案。不过在我们心里该明白,此事并不是到此为止了,你们平日需愈发小心,你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极有肯能落在暗中之人的眼中。尤其是阿满,不论何时,都不要落单,府中的危险并未解除。”杜淳风紧接着表情严肃的补充说下去。“自今年以来,这七八个月来,我们府中,尤其是针对阿满和夫人各种伤害层出不穷。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危害到了生命安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解决的地步,是以接下来我会着重暗中调查……那些不断暗杀的人从何聚集,听谁指派,是谁在散布谣言,府中的奸细等等。”
越听心情越是沉重,杜子衿亦是结合上一世所掌握的信息在心中不断的猜测思忖,到底是谁躲在暗处涉及陷害杜家。却不想听到后来连谣言一事亦要重新彻查,这可是她自己一手布置促就,虽说相信墨二哥的本事,可还是不免惊的心头一跳。
若是真的被父母查出来,该是怎样的失望震惊?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爹爹放心,我和三哥哥都会慎之又慎的。所谓擒贼先擒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出是谁暗中部署这一切针对杜家,如此咱们才能做到心中有数,知道以后如何应对……”
“阿满说的是,这才目前最为紧迫的事情。”安筱毓赞同的点头附和。
“不过如何,今日叫你们二人过来,只是让你们做到心中有数,并不是要你们做什么。此事还是交由我来处理,尔等只需平日是谨慎小心些即可,知道要保护自己。”杜淳风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殷殷嘱咐的话语声音透着一股少见的温情。
杜千陌甚少有过如此关怀,心中竟一时感动的无语哽咽。
严肃的氛围渐渐散去,此时安筱毓唤了屏退出去的丫头们上茶,开始闲话家长起来。
杜淳风说起近来外头的几桩趣事,说是沈尚书下马和武国公当年战死沙场死不见尸的第四子奇迹身还近日将抵达京城述情。
那刑部尚书沈维仲昨日因被人捅破贪墨而被圣上痛斥贬谪下放到幽州那个荒蛮苦寒之地当郡守体察民情。说到这事杜淳风很是痛快,连赞那太子楚逸煊办事漂亮,心思聪敏玲珑,一点就透。“沈维仲那老匹夫,表面古板装的一本正经,实际上心思污秽腐败,假模假样假道学,背地里竟也干那行污受贿之事,活该贬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安享晚年。那太子……倒也是个颖悟绝伦之人,我当日只不过稍加点拨,他便能明白我的意思,行事与我所想竟丝毫不差,倒也是个有真知灼见之人……”
杜子衿见父亲难得对一人如此盛赞不绝口,心念一动,便扬起喜悦明媚的笑容。“太子殿下竟如此厉害?往日阿满竟不曾看出……”
杜淳风与安筱毓见此不约而同的心里咯噔一下,两人隐晦的眼神交流之后,竟隐隐担忧不安。
杜千陌不知先前一桩,倒是心无芥蒂的好奇询问。“那太子真有如此厉害?身为储君如此优秀,那必是大兴之福……”此时常居书院与世隔绝的他尚且单纯懵懂,看不真切眼下风云诡谲的局势。
“那当然啦,若不然哪能得爹爹一句夸。三哥哥你想想,这些年爹爹夸过别人几回?”杜子衿一脸与有荣焉,兴致勃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