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纸张差点砸到杜老夫人的脸,这一羞辱的动作令她面色涨红。心中憋着一团火,可因着对方的理直气壮却又让她直觉的不敢轻易发作,是以忍得很是辛苦。
低下头去看着桌上的资料,不料不过匆匆几眼,就看的心火高涨。凌厉恼怒的眼刀子甩到身旁早就心虚的不敢看人的李氏身上,看着她那番做派,也就更加确定心中猜想。
握着资料的手用力收拢,隐隐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好你个李氏,枉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护着,凡事替她谋算,她到好,偷偷背着她一心向着自个儿娘家。
偷龙转凤,手段却这么拙劣,处处留下痕迹。吃相如此难看,竟然找娘家的人伪造仿品并销赃。哼,事到如今,难不成她还要替她出头收拾烂摊子?以后纵的她心更大好继续拿杜家的东西帮衬她李家么?
“好你个李氏,这些你欲作何解释?”杜老夫人用力一拍桌子,大声质问三夫人李氏。
杜老夫人一向自私薄凉,甚少能有人让她真心袒护,除了自己那个操不完心的儿子。这李氏虽说当初自己千挑万选的儿媳妇人选,可是毕竟是别人家养大的隔了一层,是以头几年她也是诸多挑剔冷眼旁观。一直到那年冬天三房嫡长子敏哥儿出生,老三需要谋城门守卫的差事,各方疏通需要近万两银子。
杜家早年底子薄,好不容出了个将军,虽说没忘本,可光靠俸禄也没多少,能到她手中的更是少之又少,攒了几年也攒不了多少银子。杜家娶了郡主,家底渐渐殷厚起来,不过那也是二房的风光。凭她憋着一股子气促成老三跟京兆尹嫡次女的婚事,手头的积蓄却也花费的差不多了,那些字值钱点的东西一时间也换不出价值相当的银子。可是守城门的也是官差,是吃皇粮的,她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心情踌躇之下将此事透露给了还在月子中的李氏,不想她二话不说就将压箱底的五千两银子并嘱咐陪嫁嬷嬷去典当了首饰珠宝凑齐了那一万两银子去疏通。
这事,后来也让一向眼界高的她对这李氏彻底改了观,加上她又生下三房的长子嫡孙,是以慢慢的也就拿她自家人。但凡遇到点事,也总是从旁提点,真心实意教她待人接物,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也总是摆正态度站在她一边。
可是……今儿真真是一头冷水将她从头浇个底朝天,彻底清醒过来了。
这李氏姓李,那就永远是李家人,永远也变不成杜家人,跟她一条心对老三掏心掏肺,她以前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三夫人李氏一见杜子衿来者不善,又把那一箱子东西这么扔地上就已经知道不妙了,显然这杜子衿不若她母亲那么好糊弄,真真是要撕破脸对簿公堂了。
本想着还有婆母挡在前面撑一下,好歹把事情兜过去,装作不知情将责任推到下面的人身上。可谁知,这一向偏帮着自己的婆母竟然二话不说就劈头盖脸质问自己,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这叫她既紧张纳闷又心虚难堪。
眼下当着杜子衿和松寿院的下人,三夫人李氏也不好细说,当下就跪了下来,只一味地委屈申辩。“媳妇儿冤枉啊,母亲你想要相信媳妇。此事媳妇也不知,定是底下的那些人利欲熏心,瞒着媳妇儿……媳妇儿自接了采买的担子,哪天不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却不想还是被人抓住了机会。”却是打定了注意今日要否认到底,言语之下自己跟杜老夫人才是一条船上的,希望她能摆态度帮自己度过眼前这一关。若是随便牺牲一两个奴才就能将此事解决,她就能净多八万两银子,往后两个儿子和女儿的亲事就不愁没银子了。
杜老夫人见这个愚蠢的儿媳妇被戳穿了还在惺惺作态演戏,不肯早一点说实话与她先通气,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脚踢开上前欲抱她腿的三夫人李氏,将手中的资料扔到她脸上怒斥道。“冤枉?证据确凿你还敢说冤枉?你以为定国公手中的那些斥候都是吃素的?他们能冤枉了你?他们连你什么时候昧下那些礼器,找了什么人什么时间去哪个铺子去弄那些仿冒品,还有真品由何人去交易,售卖给何人都查的清清楚楚。”
三夫人李氏每听杜老夫人说一句便惊恐的眼睛瞪大一分,直到杜老夫人声嘶力竭的骂完最后一句,她已经面如死灰的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半个狡辩的字了。
杜子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两人的作为,杜老夫人趋吉避凶,权衡利弊之下快速决定舍弃她向来护着的三夫人。不过是因为她生性冷漠多疑善妒,看到三夫人找娘亲销赃,此事刚好触及她心中大忌。但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和愤怒,并不代表她对此事真的就一点也不知情。她装聋作哑是因为三夫人得益也相当于她的亲儿子得益,如今愤怒发作不过是为了掩饰她之前的龌龊心思,把责任推到三夫人一个头上罢了。
两个人,不过是狼狈为奸罢了。
思及此,杜子衿淡漠的开口打断三夫人的忏悔哭声和杜老夫人的怒骂斥责,“祖母和三婶娘大约不知道,这一批古董礼器是母亲陪嫁中最贵重的东西。那礼器是两千多年前的王朝特地精心锻造了用作皇家庆典祭祀所用,刻有皇室专用的印记。后发生战火,这些礼器辗转流落民间,一直到一千多年前前朝一统天下之后才重新全部找回,当时的君王就将此宝贝赏赐给于江山一统最大的功臣安羽惜。后来,这些东西就一直在安家,